听韩队开口就是这般言论，马炳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看着文件袋的眼神也变的严肃起来。

他面上强装镇定，心里还在不断安慰自己，警方是不可能有什么关键证据的。

他缓缓打开文件袋，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薄薄的几页纸，马炳生却是越看越心惊。

看到最后，他愤怒的将东西拍在桌子上，瞪着双眼嘶吼道：“这都是污蔑，都是伪证。”

他明明将三人的凶器彻底毁灭，甚至连残渣都丢进大海，现在怎么会从王安家里，又找出关键性证据来？

不可置信，完完全全的不可置信！

“假的，肯定是假的。”

“韩队你为了给我定罪，竟然都开始伪造证据了吗？”

马炳生情愿相信这是韩队伪造，都不相信自己机关算尽，谨慎小心，却最终坑了自己。

韩队勾起唇角冷笑，“马炳生，我见你做事滴水不漏，想来也是懂流程的，这东西是真是假，你应当能分辨。”

马炳生闻言默然，东西他看了，检测手段一应俱全。

韩队为了不出差错，甚至还将东西一式两份，送了一份给总局的检验科，两边结果完全一致，将证据的权威性首接拉满。

却听韩队又说道：“你好好想想，当时你还给王安的，真的是另一把普通水果刀吗？”

“你当真没有，神情恍惚之下，犯下大错吗？”

马炳生闻言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杀人而神情恍惚呢？

他明明是个冷酷又无情，阴冷又暴虐的人，是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即便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心底也不可能有丝毫动摇。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他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三人一身血衣的回到家中，因为是极寒，血液在衣服上完全凝固，只能彻底烧毁。

王安脱下外套的时候，怀里的另一把水果刀掉落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

马炳生弯腰捡起，又顺手将刀抽出看了看，发现这就是一把很普通的水果刀。

“你还带了一把？”他问王安。

王安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听见马炳生问话，茫然的点头，“对，不是你说要带刀子嘛，我就把家里的水果刀都带上了。”

王安脑子简单，根本没有深想，马炳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干。

马炳生闻言却是带着狐疑的打量王安一番，最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样啊，那就先放我这里，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走。”

他耍了个刀花，然后将刀放在身侧自己可以随手拿到的地方，刀鞘则反手扔给了王安，“这个你拿着吧。”

马炳生将三把见了血的凶器都拿在手里，用热水仔细清洗干净后又用细棉布擦干。

这东西要等明天用专业的坩埚才能熔了，这是他能想到的毁灭证据的最好方法。

王厚和王安两人在烧衣服，从头上的绒帽到脚下的鞋子，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扔进火盆中，烧的干干净净。

门窗缝隙处吹来寒风，卷起黑灰，扑的几人一脸都是。

马炳生忍不住揉着眼睛咒骂，“该死的，哪来的妖风。”

火焰大盛，将几人的面庞都映成橘红色，同时刺痛了马炳生的双眼。

他一时有些恍惚，记忆里也曾有一个寒冷的夜晚，然后同样火光大盛，几乎染红了一切。

仿佛又有人在对着他说：“你身上流淌着罪恶的血液，你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不去死？”

而此时的王安见衣服基本烧尽，又挂念着家中怀孕的小芸，开口道：“马哥，我能回去了吗？我怕小芸醒了之后没看见我会担心。”

出门前他谎称找马炳生二人打牌，小芸也没怀疑，而是让他早点回家。

小芸孕晚期，行动不便，全靠王安照顾。

恍惚中的马炳生回神，从身侧拿起水果刀，递给王安，“你先回去吧，明天过来分东西。”

王安接过来，顺手插进刀鞘中。

刀尖传来阻力，己经到底了，但是刀身却还有极小的一截露在外面。

王安不是个细心之人，见是马炳生递给他的，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备用的那把，首接揣进怀中。

马炳生将半盆血水倒进了火盆里，又将洗干净后放在身侧的三把水果刀归拢，埋在火盆里，准备明天连着火盆一起用坩埚熔毁……

意识回笼，马炳生突然就不那么的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