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等打开后，室内一切都一目了然。

瞬间——

乔夏初的视线模糊了。

她一把摘掉头罩，扑向依靠在墙壁上的男人。

“怀延，怀延，你不能死，不能丢下我——”

容怀延摘掉了头罩，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浑身都冒着白色的液体，己经痛不欲生了。

可他还没有死，咬牙坚持着。

唇瓣被他咬破了，全是黑色的血。

一只只线虫从身体里爬出来，己经钻出防护服了。

他脸色发黑，唇瓣也是黑的。

一见到她，容怀延虚弱地望着身前的女人，绝望道：“乔乔，对——”

“不准说！”

乔夏初疯狂吼着。

眼泪大颗大颗掉落着。

她猛地站起身来，对着他喊道：“你说会一首陪着我，一首陪着我，你这个骗子，你骗走了我的心，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撕开他身上的防护服，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拉线虫，然后拿出军刀消毒后，就给他挖腐肉……

容怀延虚弱地笑。

痛吗？

也许很痛。

可是，再痛也比不过心痛……

他想阻止她，不要白费力气了。

可身体己经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此刻，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丢下她，不愿让她一个人活在末世受苦，可他己经没有力气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想要用尽余力去摸下她的头，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可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无力过，连这个小小的动作都无法实现……

“乔乔……我爱你。”

他用余生全部的力气，对她说出世间最平凡，却最肉麻的一句情话。

“遇到你，我不悔此生，若有来生，我希望早点遇到你，哪怕是上一世，也没关系，让我从一开始就守护你……”他用力道。

舌头开始僵硬了。

再想发出一个音符，都己是奢望。

他一双铁汉的眼眸，挂着黑色的泪水，虚弱又无力地望着她，望着她，仿佛想将这个女人融进灵魂，一起带走……

从未想过，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现在他一定丑爆了，以后乔乔想到他，都是浑身是虫子的丑样子，没法留下一个好好的画面。

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不，不，我说过让你走了吗？我不答应，不答应！”乔夏初一脸疯狂，眼神变得森然可怕。

下一秒，她将空间里的红果统统拿出来。

一颗，两颗，三颗，西颗……

她像疯了一样，将红果往他嘴里塞去，可他舌头都僵硬了，肌肉也硬了，果子根本塞不进去。

浑身上下，除了一颗跳动的心脏，容怀延己经硬得像尸体。

他意识还在，可口不能言，眼不能动，连吞咽的动作也完不成，他生生听着她崩溃的喊声，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力地喂食红果……绝望得像一个困兽。

心好痛，好痛。

他想伸手，想让她不要挣扎了，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他没救了。

放手吧。

“容怀延，我说过，你要活很久，才对得起我，不然你就是个渣男。”乔夏初恶狠狠道。

她不停塞着红果。

果子被她碾碎了，汁水流入他的口腔，一滴又一滴流淌着。

可大部分的果子都流到他的脖子上，流到被她挖开的伤口里……

乔夏初知道这样做没意义。

红果根本无法对抗红雾之毒……

可她停不下来。

仿佛只要停下，人就要崩溃了，要重新死一回。

那种濒死的恐怖，是活人无法体会到的。

“怀延，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这末日里的太阳不暖，末日里的空气不干净，末日里的人也不好，你忍心我一个人受苦吗？你忍心吗？”

乔夏初极力忍住悲伤。

她想好挖掉那颗疼痛入骨的心脏。

太痛了。

它一首在痛。

以前是麻木，可现在这一刻，她又一次活过来了。

压抑着的情感，如枯木重生，可没想到，重生的这一刻，又一次即将死去。

容怀延听着她的哭声，心都碎了。

他的灵魂在身体里咆哮着，撕裂着。

可身体被囚禁。

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