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老店主递来糖霜笔——每次的署名,巫辰星都会亲自动手。
他接过笔,写下了“小乖”二字,每一笔都小心翼翼。
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忽然想——
明日之后,或许不会有人记得这个昵称的来源。
……
当他提着蛋糕回到巫氏,夜己深沉。
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软。
小小的身影蜷在床上,怀里紧搂着他亲手缝制的布偶。
自月亮被接走后,他能给的陪伴太少,只好把思念缝进棉花里。
案几上摊着反复练习的字帖,“哥哥生日快乐”六个字写了又涂,最新的一遍总算能看出端正模样。
巫氏孩子的十六岁,总是带着别样的意义。
虽然,他己经带着月亮破戒很多次了。
他轻轻放下蛋糕,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月亮的睡颜。
睡梦中的女孩却像感知到什么,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角,含糊嘟囔着:“哥哥……我想吃糖……”
闻言,巫辰星哑然失笑。
这贪嘴的毛病,哪怕坏了牙齿也没改掉。
明明疼得眼泪汪汪,痊愈后又扯着他的袖子要糖吃。
“生日快乐,我的小乖。”
他俯身吻在月亮的额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床榻,浸染出一抹深色。
对不起,这次……没法陪你过生日了。
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对不起,要让你受苦了。
守护者的宿命渐近,他早己无路可退。
那一夜,巫辰星站在神女像前,献祭了自己的一切。
从此,命线上再寻不到他的痕迹。
一旦命线开启,他与月亮便永无再见之日。
于是,他选择在祈愿神钟前,献出自己的“存在”,换取神钟的合作。
从此,他成为游荡在时光长河中的幽灵,成为月下无声的影子。
无数时光在脚下匆匆流逝。
他会看着看小乖一步步长大成人,看她笑、看她哭,却再也不能伸手触碰。
他将记得每一场月升星落,记得每一个笑靥。
而她,始终不知。
……
巫辰星死讯传来的那个黄昏,整个巫氏的灯笼都熄了。
族人们沉默地伫立,怀念那个如星辰般耀眼的少年祭司。
巫酌独自站在祠堂中央,静静看着堂中燃烧着的油灯。
灯芯明明灭灭,映照着她苍白的脸。
她的长发散乱,素色衣衫上沾满了香灰,像是刚从坟冢里爬出来的游魂。
她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太可怕,像是把五脏六腑都笑碎了,混着血沫从喉咙里呕出来,被泪水打湿。
她的手指抠进灯台的雕花里,指甲断裂,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当李魈匆忙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巫酌缓缓仰起脸,风干的泪痕将散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声音轻得像一缕烟:“阿魈,我的魂魄……早就开始消散了。
对不起啊,当初将你带到巫氏,现在却要留你一个人。”
青年沉默地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鲜血淋漓的手腕,低头轻吻那冰凉的指尖:“让我成为拴住你的最后一道锁。”
这个沉默的男人,选择用最痛苦的献祭,挽回妻子破碎的魂魄。
献祭的过程像一场凌迟,他的身体化作金线,一针一针缝补她溃散的魂魄。
他的面容在金光中渐渐模糊,唇角却始终噙着温柔的笑意。
“阿酌,我爱你。”
当年烟雨楼台那一眼,最终化作万千金线,缠绕成永世不解的结。
李魈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妻子。
现在……他终于用生命完成了这个誓言。
只是这以命相抵的深情,不过是在巫酌破碎的精神上又添一道裂痕。
……
月亮仍然记得,那个雪夜格外漫长。
巫酌冲进来的时候,她还抱着哥哥留下的蛋糕。
蛋糕被打翻在地,被混乱的脚印踩踏成泥。
巫酌掐着她的脖子,那双手冷得像尸体,眼泪却滚烫。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连尸骨都没留下……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月亮没有挣扎。
指甲陷进皮肉时,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很奇怪,她竟不觉得疼。
或许是因为心脏那里更疼,像是有人把“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