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汝兮止住话头，也不好再问下去，她站起身同杨玉陵作揖：“今日是弟弟冒昧多嘴，还请姐姐不要介怀。”

杨玉陵抚慰道：“哪里的话，汝兮跟我早逝的胞弟神似不己，同你说话，就好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这些肺腑之言，除了你，还有谁可以倾诉呢？”

张汝兮一怔，微微颔首道：“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但凭姐姐一句话，汝兮愿为姐姐分忧。”

杨玉陵微微一笑：“此生能得到汝兮这样的友人，真是无憾了。”

话毕，张汝兮告别杨玉陵，出门右拐，差点一鼻子撞上裴珣之。

张汝兮抬眼看他：“你怎在此？”

裴珣之眼波流转一瞬，低下头：“我见众人都己经吃完饭了，你还迟迟不走，同杨玉陵有这么多话要说吗？”

张汝兮撇了撇嘴：“我这人话多，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

裴珣之沉默一瞬，开口道：“.正好..我话少..那你平日留些话，同我说说..”

张汝兮正烦着如何打发李星澜呢，闻言，不耐烦的摆摆手：“没空，下次吧。”

说罢，她抬脚一迈，刚要走，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望着裴珣之。

“你在朝为官多年，认识的人应当挺多的吧。”

裴珣之觑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想知道谁？”

张汝兮背着手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你见过渤海王吗？”

“渤海王？”裴珣之蹙眉看了她一眼。

张汝兮点了点头，她担心渤海王若长得獐头鼠目，肥头大耳。那杨玉陵嫁给他，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裴珣之道：“见过又如何？”

张汝兮问道：“长得怎样？”

裴珣之微微沉吟，偏过头，矜傲的开口。

“还行。”

还行？张汝兮摸不准他这个还行是几个意思，蹙着眉头揣摩道：“你觉得你长得如何？”

闻言。裴珣之脊背如松，昂起下巴，笑而不语。

张汝兮见他眉毛微挑，却薄唇紧抿，闭口不言，有些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想法。

又问道：“那你觉得李星澜模样如何？”

裴珣之听罢，思索一瞬，轻轻转动头部开口道：“尚可入眼。”

李星澜都只是尚可入眼，那渤海王这个“还行”更难定义了。

张汝兮不由的摸了摸下巴：“那你觉得我长的怎么样？”

裴珣之微不可察的一怔，背在身后的五指微微收拢，轻声道：“甚好。”

看来渤海王只比我差一点点，勉强也算配得上杨姐姐了，张汝兮心里瞬间美滋滋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你，珣之，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有眼光。

裴珣之却敛眼一瞬，立刻思索过来，开口道：“杨玉陵要嫁给渤海王?”

张汝兮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才猜出来。

又听裴珣之蹙眉道：“让她退婚。”

“渤海王不能嫁。”

“为何?”张汝兮一滞，反问道。

裴珣之道：“此人仗着是陛下的胞弟，在朝野之中排除异己，肆行威福，为人怀兹虿毒，任情诛暴，不是良人。”

张汝兮顿时想到“尉迟崖”，心道，这皇室中人怎地没一个好东西。

便立马道：“我找个机会，再同杨姐姐说道说道。”

她同裴珣之说完话，便去寻李星澜，找了半天，没寻到人，一问富伯才知道，这家伙竟爬到舱顶上去，不知一个人偷偷摸摸在干些什么。

张汝兮找了把梯子爬上去，刚一上去，就看见李星澜正躺在一斜角上，枕着双臂，闭着双眼，安逸的睡着。

夜间的冷风呼啸，吹得张汝兮的衣衫猎猎作响。

一瞬间，她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唉，看来她张某今日是必不可免的要把一颗纯情少男心给摧毁了。

张汝兮抬眸望去，浩瀚无垠的夜空中，那些明暗大小各异的星星，汇聚成星河，沉沉的向西流去，站在舱顶上时，星星们似乎离目光更近了些，清冷的光洒下来，凝照在二人的脸上。

湿冷的风，拂过李星澜的脸庞，也撩动着他额前的鬓发，张汝兮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李星澜察觉有异，猛地睁开眼。

一看见是张汝兮，他惊喜一瞬，又见张汝兮脸色局促，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断断续续的低语道：“怎..？”

“是不是..”

“我哪里不好..”

张汝兮沉默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