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花才不惯着这个小婊砸,撸了撸衣袖,露出粗壮的手臂,大掌如铁钳般狠狠掐住柔儿的下巴,语气恶劣嘲弄:“呦呵,我才离开几天,你个妾室就想上位?喊你娘,你多大他多大,你12岁就生娃?”
都和离了,谁还惯着渣男的小妾?
管他县丞举人,得罪了她就打,反正公爹向着她。
柔儿自从嫁给县丞为妾,谁人见了不巴结她?
就连学堂这些学子的父母,也同她谄媚攀关系。
县丞好歹是官,跨越阶层,并非低贱商户能够相比。
商户有钱有何用?终究出身低贱。
想到这里,柔儿狠狠甩掉黄大花的钳制,揉了揉掐红的下巴,语气讥诮:“大人己经答应,不日将我扶正,很快我就是县丞夫人,今日你护着低贱商户之子,殴打县丞之子,以下犯上,是要蹲大狱的!”
她面容扭曲的斜睨着黄大花,无知蠢货,和离了跑到商户之家当老妈子,比下贱的奴仆还不如。
从前她是县丞正妻,她为妾室,事事忍耐,如今黄大花跟大人和离,她也不必装模作样,忍气吞声。
小少爷年龄小,自然知道县丞是官,他担忧的扯了扯黄大花:“嬷嬷,要不我跪下来道歉吧,嬷嬷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你蹲大狱。”
黄大花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安慰道:“小少爷,我不会蹲大狱,你也不用道歉,你本来就没错。”
她站起身来,冷冷的俯视柔儿。
然后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柔儿惨叫一声,捂着小腹倒在地上,还未反应过来时,头发又被人薅起来,啪啪啪,脸上挨了十几个巴掌。
打完后,黄大花手掌有些发麻,她故作轻松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睨着柔儿:“老娘告诉你,和离了,老娘也不是弃妇,依旧是老杜家的长闺女,长姐教训小妾,天经地义,杜县丞来了,老娘连他一起打。”
本朝规定,妻子殴打丈夫犯法,却没规定长姐殴打幼弟犯法啊。
长者为尊,这是她公公,杜山长给的底气!
黄大花牵着小少爷,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学堂。
杜家老大隔着窗,将一切尽收眼底。
目光落在哭哭啼啼的柔姨身上,他蹙了蹙眉,神色满是厌烦。
从前没发现,柔姨竟也有跋扈嚣张的一面,竟然当着众学堂家长学子的面,指责他娘为老不尊,还说爹要扶她为正妻,还让娘亲蹲牢狱,这根本不像他认识的柔姨。
难不成,温柔端庄识大体的柔姨,都是装的?
此外,母亲在和离之后,其容貌竟有了很大的变化,然而,对于弟弟,母亲却也变得冷酷无情……
她竟然不认弟弟,不让弟弟喊娘。
他垂眸盯着手中书籍,书籍上恰巧有这样一句话: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
他胸腔一震,不安情愫密密麻麻涌上心头,同时陷入一个恐怖猜想。
娘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不要他和弟弟,也不要爹了。
脱离了他们这几个麻烦,娘过的很好,皮肤白了,也会穿着打扮了,人也精神了。
遥想起从前,娘亲总是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圆盘子脸发黑发黄,一双手粗糙如枯柴,说话骂人携带人体器官…
现在的娘,竟然连打人都那么优雅。骂人也不带脏字。
“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他不停读着这句话,读着读着,湿了眼眶。
身为杜家长子,为了妾室忤逆母亲,更是当众指责母亲胡闹,从未站在母亲的立场为她考虑…
是他不孝,是他不敬,身为长子,未从约束幼弟,未曾劝诫父亲,忤逆母亲,听信妾室…
爷爷曾说,君子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得天下英才而教育。
当初读书的初衷,便是想做君子享三乐,而今,他唾手可得的三乐,被他硬生生毁了。
他好后悔,对不起娘,对不起弟弟妹妹,更对不起爷爷的教导……
……
下雪了,女子学堂放了假。
各大铺子暂时打烊,容夫人也回了家。
姜念做了羊蝎子,一家人盘在炕上,围着热乎乎的锅子,吃的满足又舒适。
今日容悦特别勤快,竟然跟容亓抢着刷碗。
妹妹想表现,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抢?
容亓往炕上一靠,慵懒道:“记得洗干净点,再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