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惊呼:"硝酸甘油!他早该卧床静养!"
七爷踢开空药瓶:"作孽太多,阎王爷都等不及。"
晚霞漫过铸铁厂废墟,应娘突然扯住七爷袖口:"你鞋带散了。"
"不管它。"七爷蹲身检查炮管标号,"这编号和兵工署失窃的对得上......"
"叫你抬脚!"应娘踹他小腿,红指甲勾着鞋带穿进铁支架,"再绊倒甭指望我扶!"
商会庆功宴的碰杯声里,孤云抽走杺瑶的酒杯:"喝药。"
"冯少爷管真宽。"她把汤药泼进花盆,"等着浇死穆家送的毒兰草?"
"你早知道?"孤云钳住她手腕,"往后试毒的事......"
"用不着你教。"她突然凑近,"冯家三叔教的辨毒术,可比磺胺配方实用。"
汽笛惊飞江鸥,总工程师捧着蓝图纸冲进宴会厅:"新式高射炮试制成功!"他抖着图纸指向杺瑶,"冯太太提议的蜂窝散热器奏效了!"
应娘突然往七爷兜里塞烤红薯:"垫垫胃,别醉了说胡话。"
"我醉过?"七爷咬破焦皮,"上回你往我酒里兑煤油......"
"兑少了!"应娘抢回半截红薯,"该兑满瓶!"
月华漫过医院天台时,穆家老爷子的轮椅在阴影中咯吱作响。他哆嗦着撕碎诊疗单,却摸到口袋里的出院通知书——日期栏赫然填着保外就医的批复。
蒸汽机车在铁轨上疯狂震颤,七爷半个身子探出驾驶室,右手猛拉汽笛杆:"开闸!"车头排出的白雾瞬间吞没整个道岔口。应娘蜷在煤水车角落,抓过铁锹往炉膛添煤块:"加把火!后头宪兵队蹬三轮机枪追呢!"
杺瑶趴在货物车厢顶,耳旁子弹嗖嗖掠过。她突然翻身滚进车窗,靴跟踹开工具柜:"接住!"两卷消防水带砸向孤云怀抱。两人默契地扯开闸门,高压水柱将追兵冲下路基。
穆家管家攀上车尾栏杆:"小娘们......"话音未落被杺瑶甩出的活扳手击中膝盖,惨叫着跌进煤堆。
"当心铁蒺藜!"孤云突然抱住杺瑶滚向左侧,车辙碾过的三角钉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的手肘重重磕在铁皮接缝,却反手抽出他腰间手枪:"西南方西百米,机枪手!"
孤云单手托枪架在车窗沿,三声点射撂倒敌手。蒸汽机车突然剧烈颠簸,七爷的骂声从前端传来:"狗日的撒钉子扎破导轮了!"
应娘抓过润滑脂罐爬上车顶:"给我挡着点!"她整个人悬在车头外,油脂抹在冒烟的车轴吱呀作响。七爷踹开车门拽她腰带:"不要命了!"
"撒手!"应娘甩开他手掌,"抹不匀等着炸锅炉?"她的发簪突然被气流卷走,短发在蒸汽里狂舞。
地方法院台阶前,杨会长正与法官掰扯:"证物清单二十八项,缺一项我这商会印章倒着盖!"他抖着牛皮纸袋,里头的照片滑出半截——正是穆家运送炮管的驮队。
法警突然扯开纸袋:"这照片显影时间不超过三天!"
"刚出锅的热乎证据!"杨会长掏出怀表,"从显影到装裱统共西刻钟,新鲜着呢!"他故意让定影液的酸味飘散出来。
医院走廊消毒水刺鼻,护士长推着药车拦住穆老爷子:"镇静剂过量会心衰!"她故意将针管敲得叮当响。穆家保镖刚要上前,总工程师突然从病房冲出,举着X光片:"法官要看您骨裂报告!这钢钉位置和坠井伤痕对不上啊!"
铸铁厂废墟上,商会技工正用游标卡尺量炮管膛线:"德国莱茵厂1912年的标准,和东洋军去年缴获的制式一致。"他蘸着红漆在管壁打叉,"这批该回炉重造。"
杺瑶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她用砂纸磨去锈斑,露出底下激光刻印的编码,"这是奉天兵工厂的标记,穆家两头吃!"
孤云摸出放大镜细看:"老胡的蚀刻手艺,他去年被穆家挖走了。"他猛地转身,"去杨柳胡同!"
七爷摩托车甩尾刹在胡同口时,正撞见穆家打手拉扯老胡闺女。应娘抄起墙根腌菜坛砸过去:"穆家人都属苍蝇的?专盯大姑娘!"
老胡从阁楼抛下帆布包:"冯少爷接住!"包里的账本哗啦散开,每页都按着穆家仓库的红指印。
庆功宴上,商会会计突然挤到主桌:"穆家在汇丰的保险箱开了!"他抖出半张烧焦的电报稿,"关东军要的下一批是硝酸钾!"
杺瑶夺过残页对灯细看:"字迹间距和上周截获的密电一致。"她突然剧烈咳嗽,带血丝的手帕被孤云强行抽走。
"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