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你还活着呢。这咋能忘,你那手,关键时刻还是稳得住,虽说镖没几个,可都扎在点子上,把敌人吓得一愣一愣的,这次回来,咱哥俩还还得相互照应着,有你这一手暗器,咱应对危险也多份底气。”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许三的手背,两人相视大笑,只是那笑声里,既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对往昔艰难岁月的感慨。
老陈这边,也被几个旧相识围了起来,其中有个叫张福的,朴实憨厚模样,身形敦实,如同厚实的土坯,是多年负责军中琐碎杂务,诸如修补营帐、搬运粮草、照料伤病。他轻拍老陈的肩膀,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脸上笑意真挚,像冬日暖阳,“老陈啊,你一走,我这后备营里感觉空落落的,少了你咋咋呼呼的劲儿,现在可算热闹了。”
老陈佯装生气,皱起眉头,瞪大了眼睛,作势要打张福,手扬在半空,却轻轻落下,“你这话说的,我那是有干劲儿,不像你,成天闷头干活,这次回来,可有得忙咯,得把咱这关再拾掇拾掇啊,可别偷懒。”
虽是这般打趣,可彼此眼中的欣喜与亲切溢于言表,仿佛岁月从未在他们心间划下隔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风沙在旁呼啸着。
周桐身披厚重的披风,立在一旁,看着众人沉浸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心中虽满是不忍,却实在耐不住这风沙的侵袭与彻骨的寒意。那风,犹如千万把冰刃,直直穿透衣物,割在肌肤上,冻得人手脚发麻;沙尘更是无孔不入,迷住双眼、堵塞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砾的粗粝感。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喊道:“各位兄弟,虽说重逢难得,可这风沙着实厉害,咱别在这儿冻坏了,先进城再叙旧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赵宇率先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回首望了望身后这些历经风雨却依旧坚守的兄弟,高声道:“走!进城!”
言罢,一抖缰绳,那马便扬蹄朝着护城河吊桥奔去,众人紧随其后,马蹄声、脚步声与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扬起滚滚沙尘。
周桐跟在队伍侧边,抬眼望向那吊桥。这吊桥以粗壮的铁链为筋骨,铁链上锈迹斑驳,那是岁月与风沙侵蚀的痕迹,似在诉说着过往的战火纷飞与漫长坚守。
每一环铁链都有成人手臂粗细,紧密相连,承载着往来人马的重量,虽历经沧桑,却依旧稳稳悬于护城河之上。木板铺就的桥面,因年久失修,多有破损,缝隙间满是风沙堆积,走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桥栏两侧,竖着一根根简易的木柱,有的已断裂歪斜,残留的部分被风吹日晒,表皮干裂剥落,露出里头粗糙的木质纹理。
桥下,便是宽阔的护城河。河水浑浊泛黄,并非清澈灵动之态,而是像一锅浓稠的泥浆,在风的搅动下,泛起层层浊浪。河底淤积着厚厚的泥沙,使得河水浅显,偶有几块巨石突兀其间,想必是昔日用以阻拦敌军攻城器械的屏障,如今也被泥沙半掩,只露出峥嵘一角。河畔芦苇丛生,只是那芦苇并非翠绿鲜活,皆被风沙抽打得枯黄干瘪,倒伏在河边,随着风瑟瑟发抖,似是为这荒芜之地增添了几分凄凉之色。
靠近城门,愈发能感受到它的巍峨厚重。城门以巨木拼接而成,每一块木头皆需数人合抱,表面布满刀砍斧凿的痕迹,那是往昔战火洗礼下的伤疤。
门轴处,两块巨石牢牢镶嵌于城墙与地面,历经无数次开合,已被磨得光滑圆润,上头镌刻的古朴纹路,如今却也在风沙消磨下,渐渐模糊难辨。
城门上方,设有了望孔与射箭垛口,了望孔狭小幽深,犹如城墙上睁开的一只只眼睛,窥视着城外动静;射箭垛口间隔有序,为守城士卒提供了防御外敌的有利位置,垛口边缘的石块,有的已残缺不全,留下一道道豁口,见证着曾经抵御侵袭的激烈战斗。
城门口,摆放着几排滚木,皆是合抱粗的树干,去皮打磨后,周身布满尖刺与棱角,用以在敌军攻城时,从城头推下,砸毁敌方攻城器具、阻挡敌军前进。这些滚木,因长期露天放置,木头干裂,部分尖刺已折断损坏,但那森然气势犹存,静静卧于城门两侧,仿佛依旧在严阵以待,守护着这座城关。一旁还堆着数堆礌石,石头大小不一,皆是挑选的质地坚硬、分量沉重之物,表面粗糙,沾着沙尘,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时刻准备着应对来犯之敌。
随着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悠长的“吱呀”声,似是沉睡巨兽苏醒的低吟。众人鱼贯而入,关内景象映入眼帘。
首先是一条宽阔的主街,以石板铺地,石板多有破碎断裂,缝隙中杂草丛生,在风中摇曳生姿。街道两旁,房屋错落有致,皆是砖石结构,只是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