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姥姥的铜烟锅子重重磕在炕沿上，溅起的火星子落在我的棉裤上，烫出个小洞。本文搜：微趣小说 weiqubook.com 免费阅读我"哎哟"一声刚要跳起来，就被她枯树枝似的手按住了膝盖。

"别动弹！"她浑浊的眼珠子在煤油灯下泛着黄光，"这故事得坐着听，乱跑当心......"她突然扭头朝黑漆漆的窗外努努嘴，"那东西顺着动静就找来了。"

我立刻缩进被窝，只露出两只眼睛。姥姥往火盆里啐了口唾沫，"滋啦"一声响，这才慢悠悠开讲。

"六二年那会儿，你赵爷爷家的鸡窝闹黄皮子。"姥姥的手指突然掐住我脚脖子，"那畜生刁得很，专挑下蛋的母鸡叼，临走还往鸡窝门口——"

"屙泡屎是不是？"我插嘴，"上回您说狐狸也这么干！"

"啪！"烟杆敲在我脑门上，"黄皮子的屎是油亮亮的，带着股骚甜味儿。"姥姥的指甲在我手心画圈，"你赵爷爷蒸了锅'冰火团子'，外头是冻透的粘豆包，里头......"她突然往我耳朵眼里吹气，"是滚烫的猪油渣！"

我吓得一哆嗦。窗外恰好传来"吱呀"声，像是有人踩着雪壳子。姥姥却笑了："别怕，是咱家酱缸冻裂了。"她的笑容突然凝固，"那黄皮子死的时候，肠子'刺啦'一声滑出来，在雪地上烫出三道烟......"

讲到第七天夜里，姥姥突然拽过针线笸箩，掏出个红布包。我闻见一股腥臭味，像晒干的血。

"那几只黄皮子就这么围着尸皮......"姥姥用顶针在炕席上摆出个圈，突然把针扎进自己拇指，"它们不是在哭，是在笑！"血珠甩在我脸上，冰得我一激灵。

她猛地扳过我肩膀，嘴贴着我的耳朵学那笑声："咯咯咯......就像指甲盖刮锅底。"我后背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因为这回窗外的"吱呀"声，真的变成了尖细的笑。

"它们说......"姥姥的嗓子突然变成男人的粗声，"赵老爷子，您家小孙子刚好七斤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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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婆子来看时......"姥姥往火盆里撒了把黄豆，爆开的豆子像放小炮仗，"发现炕洞里有东西。"

她突然掀开我的被窝，我尖叫着看见——**三粒黄豆排成了箭头**，正指着我的枕头！

"那白毛崽子就蹲在这儿......"姥姥的指甲划过我脖子，"问你赵爷爷要利息。"她不知从哪摸出个顶针套在我小拇指上，"知道为啥专挑小指头不？"

我摇头，她一口咬住我耳朵："因为黄皮子记仇......**要让你赵家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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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时，我的秋衣己经汗透了。姥姥却突然哼起哄孩子的调子，手指在我背上画符："睡吧，灶王爷守着呢......"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她在炕头"咔咔"剪东西。第二天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个黄纸剪的小人，胸口别着根针。

而院子里，多了串**像小孩又像动物的脚印**，绕着酱缸转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