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紧，他倏而觉得，鹿商白能够理解巫诺。本文搜：61看书网 61ksw.com 免费阅读只有鹿商白能够身临其境，望向那处深渊。

但巫诺，也是一个肇事者。

以共鸣效应为桥梁，那个向往深渊的人借助别人的身体和感官，在此刻张开双翼，让灵魂自由地坠落，而后升起，太阳明亮。

像死亡一样自由。

直到宁静。

空投舱已坠入深海，以海洋为保护。地面的轰炸仍旧在继续，连海洋都为之嘶吼，海水瞬间大片大片蒸发，海平面降低。

布烈文只有沙和海，海洋占据了整座星球的三分之一。他们应该感谢这片海的辽阔深远，即使被大量蒸腾但也仍旧深厚，它是最包容的。

灾难之中深海也卷起海啸，怒吼和翻涌。

空投舱在海中坠落的速度减缓，但仍然在下潜，他们距离海面已经很远很远了，深不见底。

巫诺渐渐有了好转，极度的亢奋紧绷过后他反而疲倦，手臂坠了下去，整个人软绵绵的，他好像也要淌成一滩水融进海里。

尽管依旧有生理压力，但跟不久之前的绝境相比，环境要轻松些了。梅里能腾出精力来，一搭一搭地轻拍他的肩背，像给小动物顺毛。

巫诺没有动作，只伏在他身上，脊背上下轻颤，半晌过去梅里出声：“别哭。”

他道：“衣服都湿了。”

巫诺意识到自己将别人的衣衫弄湿了，胸前洇开水渍。他细声呜咽，这是高空倾向下不受他控制的生理性泪水。

“我没哭。”他抽了口气，辩驳。

——是巫诺在哭。

“我要…死了……”他还是没动，闷着嗓子，对自己的遭际作出评价。

死，这词眼却太敏感，他们都为此所伤。

他们平时都习惯了用希斯兰语，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巫诺又换回母星的语言，用乏力微哑的声音唤他：“元杞？”

他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自己是谁，哪怕这已经不是巫诺第一次这样叫他了，巫诺曾在迷糊的、清醒的时刻都这样叫过他。

但这一次一定是清醒的、严厉的。

巫诺费力地从他身上撑起来，借着他的搀扶坐起身。因为哭过，那双眼睛雾气盈盈，眼角绯红，一颗轻盈的水珠沾湿在睫羽，他眼中神色无比执拗。

就好像，如果他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他就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嗯。”梅里也换回同样的语言，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应他，“我在。”

他承认时，巫诺眼中水雾更浓，眼前熟悉的面庞倏然朦胧，他喃喃：“你完了……”

“我是完了。”梅里注视他，“怎么办？”

“等死吧！”巫诺一敛眉头，他将自己装扮成地狱里爬出来寻仇的厉鬼，缠上仇人的魂。连语气也阴恻，也阴柔：“我不会放过你的。”

空投舱猛地颤动了一下子，但肯定不是被他的狠话吓到了。他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在海底不知道能撑到多久。

巫诺解开安全带到舱门边调控了参数，全封闭的空投舱有了变动，外壳变得透明——坦露出深邃华丽的红海。

海水原本透明无色，但被红沙映成了清透的红。

从头顶还遥遥地亮着光芒，是爆破的光，那原本毁灭世界的刺亮经过海水的抚慰也变得柔和。

灾难让海底生出了裂缝，道道天堑，不知什么时候连海也会被劈成碎瓣？

稳态破坏，海底火山蓄势待发，纹路粗犷连绵，这座星球的安宁彻底被碾碎，只有暴动！

布烈文的地面沙漠中几乎没有生物，这座星球展现出来的只有荒凉，但在海洋却生存着多样的鱼群，这繁华瑰丽的海底世界与地面相悖。

海震当中鱼群也纷纷逃命，一波一波四散开来，与透亮的空投舱擦身而过。他们看清鱼身的斑点、蓝鲸的眼、不知名物种的触须……

被海和海的子民所包围，光晕跳跃，水波泛滥，色彩斑斓。

这一方小小的空投舱，就像水族箱一样，他们被圈养在这里供鱼群观赏。

轰鸣持续，大海的静谧和谐被毁坏了。他们的信号被彻底切断，在浩瀚神秘的深海里，劫后余生，鱼群翩然而过，只有他们两个人，仍在下沉。

巫诺向着天空的方向，将手当做喇叭高喊：“救命呐——”

回答他的只有空旷的回音。

还有身边的另一个人……

梅里轻声说：“不要说话，保持平静，可以减少消耗，支撑更长时间。”

这的确是一句很科学的话，巫诺侧眸望他，怔忡问：“你很平静吗？”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