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就好像生怕娘亲会丢了一样。这么大一个活人,还能真丢了不成?还有,每当秋风乍起时,爹爹坐在娘亲身畔总是会习惯性的将修长的手轻轻盖在她的右膝上。每年的清明中元节的时候,娘亲和爹爹总是会提着一篮子的香烛元宝,江如意知道,这是给爷爷奶奶,和瞎外公去送钱,江如意每次都要跟着。
他之所以愿意跟着去,是处于觉得可以光明正大的玩火烧东西而不被打,但是他后来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从前是娘亲说得更多,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爹爹说得变得更多了,大多都是告诉他们,我们如今过得很好,又或者说一说近来的变化。
好像两个不同的人,随着日月更替年深日久真的能慢慢的变得相似。
江如意十三岁的这年,朝廷开始征兵。听说是要与穆国打仗了。一时人人自危,不过江如意对打仗是一点兴趣没有。比起打仗,他更愿意在铺子里帮忙,靠着三寸不烂的嘴皮子他甚至收货了不少老客户,那些老客户只信任他,有时候他不在店里,人家就宁愿等也得等他来给推荐。
花月意旁敲侧击的问过江如意,想去战场吗,你大哥就是在军营里效力呢。江如意坚定的摇头:“娘,这么说吧,大哥既去了,我就不去了,家里就剩了我这么一个男儿,以后我得给你们养老送......”
“你给我闭上嘴!”花月意气得呼了江如意后脑勺一下,江如意倏然一退,避过了,讪笑着望着花月意:“娘,六子哥是不是军营里的大人物啊?”
花月意一怔,试探的问着江如意:“不是吧,这我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他在军营里效力。”
江如意:“我跟您说,我分析过,有一次他带着我去骑马,回来的路上好像碰见了个认识他的人,噗通就跪下了,给他磕头,刚要开口就被我大哥打断了。我大哥还特意避开了我,拉着他嘱咐着什么,最后那人点头哈腰的走了,不过我也没多问,娘,你真不知道大哥是做啥的?他还姓苏,这姓就不简单。搞不好跟皇家沾了什么渊源呢。”
花月意没说话,转身走了。
晚上,江如意正拨着算盘珠子算着账,江镜庭立在江如意门外,轻声道:“如意,你睡下了么?”
江如意起身去开门:“没有,怎么了爹?您找我什么事呀?”
江镜庭迈步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坐在了江如意对面:“如意,你如今大了,很多事情该让你知道。以后出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也好有个分寸。”
江如意歪歪脑袋,极为感兴趣的望着江镜庭:“爹,啥事?”
江镜庭轻轻笑了,一脸平静的给江如意说着曾经。
随着江镜庭平淡无奇的讲述,江如意的嘴巴一点一点一点的变大,故事还没听到一半,他整个人蹭的站起来了:“您是皇帝的儿子?那我岂不是皇帝的孙子了?啊?我是皇上的孙子?啊啊?”
江镜庭无奈摇摇头:“你坐下,还没说完。”
江如意泄了全身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江镜庭:“爹,您没喝酒吧?啊?”
江镜庭:“我适才说到哪里了?”
江如意咽了口唾沫:“说到您是九...九...王爷.....”
江如意看着江镜庭讲述着,一瞬间人竟有些恍惚,他如同在阐述着另一个人的往事,夜已经深了,直至故事已经说完了,江如意仍未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
好久的寂静之后,江如意才轻声道:“您侄子当初这么对您,您和娘亲为何一直还旁敲侧击的问我愿不愿去军营效力?”
江镜庭只是平静的说着:“你如果有保家卫国的热血,又或是想考取功名的志愿,我们不想因为我们的过去而连累你壮志难酬。所以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实现心里的志向。”
江如意吊儿郎当的耸耸肩膀:“可惜儿子胸无大志,就喜欢做生意。”
江镜庭笑笑:“只要是你喜欢的做什么都可以。”
江如意眼睛转转,又问:“爹,那个穆涵之是不是就是几年前碰到的你那个师弟?”
江镜庭颔首。
江如意终于知道爹爹身上千疮百孔的伤疤是哪里来的了,小时候他不懂事,爹爹带着他去河里玩水的时候,他还笑话爹爹身上有长虫子,那时候爹爹就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反而是娘亲知道之后把他痛骂了一顿,那时候他心里委屈,如今想来,到底是自己混账了。爹爹是这天下的大英雄,无愧于君,无愧于民的大英雄。可他想不明白,曾经征战沙场的人,怎么如今就真的能放下一切不问世事么。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