赪颜汗渐背,朕今发心忏悔,愿圣宗皇帝,圣皇后在天有灵恕朕之罪业。
花月意念完了罪己诏,一时堂内寂静,江镜庭看看天色,对沈易山慢声道:“不早了,该上路了。过完了新年,我回来找你吃酒。”
马车里。
花月意的眼睛红了:“你跟我说吧。”
江镜庭一怔:“什么?”
花月意轻声道:“你把我支开,和沈易山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哪里不适,怕我知晓?”
江镜庭笑着花月意解释了半晌,花月意这才信了。
一阵静后,江镜庭慢声道:“我只是觉得我比你年岁大,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世上。”
花月意破涕为笑:“老了老了,你还说这种酸话。不怕孙女听了笑话你么?”
江镜庭也笑了:“让她笑话去。”
已至深秋,朔风顺着车帷溜了进来,江镜庭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褪下,小心翼翼的盖在了花月意的膝上,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盖在她的右膝上。花月意靠在江镜庭宽阔的肩膀。
一阵寂静之后,花月意轻声道:“当年他做的那些事,我总是想恨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也恨不起来。”
马车的窗帘颠簸摇曳,花月意的脑海里恍惚着当年的那个雨夜。
那个滂沱大雨中,也是这样的马车里,她左右护着承榕和六子逃难。
承榕坚定的和她说着:
【婶婶,若是追兵当真杀来了,我会告诉他们我是他们要找的人,你到时候只带着承玉快跑,绝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你明白么?】
花月意恍然回神,又慢声道:“你说,他知道我们活着吗?”
江镜庭淡淡一笑:“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