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亦有何妨?”沉鱼道:“闺臣姐姐是无钩之钓,所以不曾得鱼。妹子不知为何,也未钓着一个。”紫芝道:“姐姐尊名,明明说是鱼都沉了,如何还想钓着?倒是婉如姐姐所说海外‘云中雁’,你去弄个‘鸟枪打’,那雁只怕倒可落下。若要想鱼,却是难的。”一面说着,忽然把腰弯下道:“我这脚缝疼的狠,不知甚么塞在里面?”故意在绣鞋边摸了一摸,把手退出,望一望,道:“呸!我只当什么东西,原来是个‘灰星’子塞在脚缝里!”星辉听了,放下钓竿,赶来要打。
紫芝慌忙跑开,来到百药圃。只见史幽探、周庆覃、国瑞征、孟兰芝远远走来。兰芝道:“妹妹到那里去?”紫芝道:“我同青钿妹妹赌东,要到各处查查人数。”周庆覃道:“姐姐为何赌东?”紫芝把上项话说了。国瑞征道:“这个东道,你如何同他赌?莫讲分在几处不能记,就是这一百人教我一个一个念出来,我也不能。看来姐姐竟有八分要输了。”紫芝道:“这也论不定。你们四位适从何来?”史幽探道:“我们才在菊花岩抢了一回状元筹,此时要到莲花塘听听亚兰姐姐笛子去。”紫芝道:“状元筹又不费心,倒也好顽,为何半途而废?”兰芝道:“只因幽探姐姐五红得了状元,正自欢喜。谁知不巧,我又掷了六红夺了过来,因此幽探姐姐不高兴,把状元筹歇了。”紫芝道:“六红盖五红,就如他的文章比你高,这个状元应该他得。要像这样就不高兴,设或把后十名弄到前面,又将如何哩?”兰芝道:“你去罢,不要乱说了。”四人携手去了。紫芝自言自语道:“今日方替闺臣姐姐出了这口闷气。”
一面思忖,已进了百药圃。只见陈淑媛、窦耕烟、邺芳春、毕全贞、孟华芝、蒋春辉、掌浦珠、董宝钿八人都在那里采花折草,倒像斗草光景。连忙上前止住道:“诸位姐姐且慢折草,都请台上坐了,有话奉告。”众人都停了手,齐到平台归坐。陈淑媛道:“妹子刚才斗草,屡次大负,正要另出奇兵,不想姐姐走来忽然止住,有何见教?”紫芝道:“这斗草之戏,虽是我们闺阁一件韵事,但今日姊妹如许之多,必须脱了旧套,另出新奇斗法,才觉有趣。”窦耕烟道:“能脱旧套,那敢妙了。何不就请姐姐发个号令?”紫芝道:“若依妹子斗法,不在草之多寡,并且也不折草。况此地药苗,都是数千里外移来的,甚至还有外国之种。若一齐乱折,亦甚可惜。莫若大家随便说一花草名或果木名,依着字面对去,倒觉生动。”毕全贞道:“不知怎样对法?请姐姐说个样子。”紫芝道:“古人有一对句对的最好:‘风吹不响铃儿草,雨打无声鼓子花。’假如耕烟姐姐说了‘铃儿草’,有人对了‘鼓子花’,字面合式,并无牵强。接着再说一个,或写出亦可。如此对去,比旧日斗草岂不好顽?”邺芳春道:“虽觉好顽,但眼前俗名字面易对的甚少。即如当归一名‘文无’,芍药一名‘将离’,诸如此类,可准借用么?”紫芝正要回答,忽然想起青钿东道之事,连忙说道:“妹子有件事,少刻再来。”
说罢,走到外面去寻青钿。找来找去,找到梅花坞,只见董青钿同宋良箴、司徒妩儿、廖熙春、缁瑶钗、蒋秋辉在那里摆着算盘,谈论算法。蒋秋辉道:“刚才所说这些归除之类,无甚趣味。据我愚见,莫若大家随便说一难算之事请教众人。如有人答得出固妙,倘无人知,自再破解。诸位姐姐以为何如?”缁瑶钗道:“如此甚好,就请那位先说一个。”廖熙春道:“因谈算法,忽然想起前在家乡起身时,亲戚姊妹都来送行。适值有人送了一盘鲜果,妹子按人分散,每人七个多一个,每人八个少十六个,诸位姐姐能算几人分几果么?”司徒妩儿道:“此是盈朒算法,极其容易。以七个、八个相减,余一个为法。多一个、少十六个相加,共十七个为实。法除实,为人数。这帐‘一’为法,一归不须归,十七便是人数。以十七乘七个,得一百一十九个。加多一个,是一百二十个。乃十七人分一百二十果儿。”熙春道:“向来算法有筹算、笔算、珠算,今姐姐一概不用,却用嘴算,又简便,又不错。”宋良箴命丫环取出百文钱道:“妹子不喜算法,却有两个顽意,一名‘韩信点兵’,一名‘二十八宿闹昆阳’。”紫芝等的发躁,只得上前拱手道:“诸位请了,我要兑换几两银子。”青钿道:“此话怎讲?”紫芝道:“这里钱也有,算盘也有,不是要开钱店么?”青钿道:“开钱店倒还有点油水。就只看银水眼力还平常,惟恐换也不好,不换也不好,心里疑疑惑惑,所以不敢就开。姐姐何不出个新奇算法顽顽哩?”紫芝道:“别的顽意都可奉陪,就只此道弄不明白。不瞒妹妹说,一个小九九儿学了半年,我还只当九九是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