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不过出着顽,要问甚么格,我可不知。”众人想了多时,都猜不出。潘丽春道:“可是‘三七’?”紫菱道:“妹子以为此谜做的过晦,即使姐姐精于岐黄,也恐难猜,谁知还是姐姐打着。”柳瑞春道:“我仿紫菱姐姐花样,出个‘三’字,打《孟子》二句。”众人也猜不着。尹红萸道:“可是‘二之中,四之下也’?”瑞春道:“妹子这谜也恐过晦,不意却被姐姐猜着。”叶琼芳道:“这两个灯谜,我竟会意不来。”春辉道:“此格在广陵十二格之外,却是独出心裁。日后姐姐会意过来,才知其妙哩。”
只见芸芝同着闵兰荪,每人身上穿着一件背心,远远走来。众人道:“二位姐姐在何处顽的?为何穿了这件棉衣,不怕暖么?”兰荪道:“妹子刚才请教芸芝姐姐起课,就在芍药花旁,拣个绝静地方,两人席地而坐,谈了许久,觉得冷些。”褚月芳道:“妹子从来不知做谜,今日也学个顽顽,不知可用得?‘布帛长短同,衣前后,左右手,空空如也’,打一物。”蒋丽辉道:“我猜着了,就是兰荪姐姐所穿的背心。”月芳笑道:“我说不好,果然方才说出,就打着了。”司徒妩儿道:“月芳姐姐所出之谜,是‘对景挂画’,妹子也学一个。‘席地谈天’,打《孟子》一句。”芸芝道:“我倒来的凑巧,可是‘位卑而言高’?”妩儿道:“我这个也是面糊未干的。”谭蕙芳道:“你看兰荪姐姐刚才席地而坐,把鞋子都沾上灰尘,芸芝姐姐鞋子却是干净的。我也学个即景罢,就是‘步尘无迹’,打《孟子》一句。”吕瑞蓂道:“可是‘行之而不着焉’?”蕙芳道:“这个打的更快。我们即景都不好,怎么才说出就打去哩?”兰言道:“姐姐,不是这样讲。大凡做谜,自应贴切为主。因其贴切,所以易打。就如清潭月影,遥遥相映,谁人不见?若说易猜不为好谜,难道那‘凌霄花’还不是绝妙的,又何尝见其难打?古来如‘黄绢幼妇外孙齑臼’[1],至今传为美谈,也不过取其显豁。”春辉道:“那难猜的,不是失之浮泛,就是过于晦暗。即如此刻有人脚指暗动,此惟自己明白,别人何得而知?所以灯谜不显豁、不贴切的,谓之‘脚指动’最妙。”玉芝道:“狠好,更闹的别致!放着灯谜不打,又讲到脚指头了!姐姐,你索性把鞋脱去,给我看看到底是怎样动法?”春辉道:“妹妹真个要看,这有何难?我且做个样儿你看。”一面说着,把玉芝拉住,将他手指拿着朝上一伸,又朝下一曲,道:“你看,就是这个动法!”玉芝哀告道:“好姐姐,松手罢,不敢乱说了!”春辉把手放开。玉芝抽了回来,望着手道:“好好一个无名指,被他弄的‘屈而不伸’了。”
紫芝道:“你们再打这个灯谜。我才做的,如有人打着,就以丽娟姐姐画的这把扇子为赠。叫做‘嫁个丈夫是乌龟’。”兰芝道:“大家好好猜谜,何苦你又瞎吵!”紫芝道:“我原是出谜,怎么说我瞎吵?少刻有人打了,你才知做的好哩。”题花道:“妹妹这谜,果然有趣,实在妙极!”紫芝望着兰芝道:“姐姐,如何?这难道是我自己赞的?”因向题花道:“姐姐既猜着,何不说出哩?”题花道:“正是,闹了半日,我还未曾请教,毕竟打的是甚么?”紫芝道:“呸,我倒忘了,真闹糊涂了!打《论语》一句,姐姐请猜罢。”题花道:“好啊!有个《论语》,倒底好捉摸些。不然,虽说打的总在天地以内,究竟散漫些。”紫芝道:“你还是谈天,还是打谜?”题花道:“我天也要谈,谜也要打。你不信,且把你这透新鲜的先打了,可是‘适蔡’?”紫芝道:“你真是我亲姐姐,对我心路!”题花把扇子夺过道:“我出个北方谜儿你们猜。‘使女择焉’,打《孟子》一句。”紫芝道:“春辉姐姐,你看妹子这谜做的怎样?你们也没说好的,也没说坏的,我倒白送了一把扇子。”春辉道:“我倒有评论哩,你看可能插进嘴去?题花妹妹刚打着了,又是一句《左传》。他刚说完,你又接上。”春辉说着,不觉掩口笑道:“这题花妹妹真要疯了,你这‘使女择焉’,可是‘决汝……’”话未说完,又笑个不了:“可是‘汉’哪?”一面笑着,只说:“该打,该打!疯了,疯了!”
兰芝笑道:“才唱了两出三花脸的戏,我们也好煞中台用些点心,歇歇再打罢。”闺臣道:“如何又吃点心?莫非姐姐没备晚饭么?”宝云道:“我就借歇歇意思,出个‘斯已而已矣’,打《孟子》一句。”春辉道:“闻得前日有个‘红旗报捷’是宝云姐姐打的。但既会打那样好谜,为何今日却出这样灯谜?只怕善打不善做罢?”吕尧蓂道:“何以见得?”春辉道:“你只看这五字,可有一个实字?通身虚的,这也罢了。并且当中又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