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师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白白嫩嫩的年轻和尚,佛法竟然如此老道。/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恐怕辩法自己不是对手。
只能期盼对方如同其他龙疆的僧人一样,有一颗慈悲之心。
但是若不搭话,便和辩法的初衷相悖,容易更难收场。
于是,这降头师只能硬着头皮抗辩道:
“若无僧王,谁断诤讼?”
波旬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如此说。
僧衣长袖一挥,屋里景象瞬间一变。
一棵菩提树不知何时屹立在一旁,随着微风摇动。
指着散发着禅意的菩提树,波旬再次发问:
“当年世尊涅槃前,阿难西问'以谁为师',佛答'以戒为师'。今寺中戒坛石犹在,何故偏要活人坐坛上?”
(引《佛遗教经》)
不等对方回答,袖中滑落一本经书,自行在降头师面前展开:
“《中论·观如来品》有言:'非阴不离阴,如来无有性',僧王佛性既不异众人,凭何独断是非?”
不知不觉,降头师感觉一阵脊背发寒,冷汗己经湿透了整片上衣。
甚至感觉自己并不坚定的信仰再次动摇。
难道说,僧王之位真是错的吗?
“法船需舵手!”
本就颤颤巍巍的身形此刻更加摇摇欲坠,降头师扶着身边的留声机喘着粗气。~g,g.d!b`o`o`k\.¢n*e_t^
要不是自知不敌,定然要将这尖嘴利牙的和尚扒皮炼成人傀。
波旬听闻此言,朗声长笑,身边场景再次一变。
身后丈许的供台上放满了珍馐美味,波旬抬手击落一枚供果。
“请看这烂果!若谓僧王如舵手,何故二百年来航向未改,却让腐烂堆积成山?”
说罢紧跟着向前一步:
“《大智度论》说'般若将入毕竟空,绝诸戏论',执着'需舵手'之念,不正是戏论?”
“若无僧王,何来千年僧团不散?”
降头师眼神开始散乱,声音也越发的尖利刺耳。
波旬抬手间,对方脖子上的念珠突然崩裂,玉珠滚了满地。
“当年马祖建丛林,百丈立清规,谁封过僧王?”
又俯身捡起一枚玉珠,珠体浑圆,在波旬掌中调皮的滚动。
“珠串本无自性,线断方见真如。
你所谓的'不散',怕是金线己化作捆仙索了吧?”
步步紧逼,不知何时,这降头师己经开始口鼻渗血,模样更加可怖。
双手生生结了个印,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衫′巴?看_书/网^ ^醉′歆`蟑*洁¢耕-辛~快?
林兮看的清楚,这种强行用阴气刺激神志的手段并不算上乘,可以用于一些幻境之中。
但是对于面前这尊佛爷来说,蛋用都没有。
他要是不想玩了,你死的更快。
未等这降头师再次出言,波旬右手朝天一张,掌中凭空浮现出暹罗那传说中的僧王宝杖。
下一秒钟,这金灿灿的宝杖从中断裂。
当这代表着暹罗僧侣最高地位的象征在其手中一分为二之时,这降头师仿佛也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看这断杖!《心经》说'无智亦无得',若僧王真是空性化身,为何宝杖断时——”
波旬顿了顿,神情变得很是玩味。
头也不回的扬手将断杖抛入身后香炉,青烟中竟浮现初代僧王影像,其临终遗言响彻几人耳中:
“老衲当年设此虚位,本为堵帝王干预佛门之口,谁知后世痴儿竟当真铸成金枷!”
全场寂然中,忽有一铜铃无风自鸣,正是降头师记忆中三百年前初代僧王闭关处的古铃。
“制度本为防外道所立......却成最大外道......”
降头师双眼无神惨笑的跌坐在原地,口中大口大口喷涌着漆黑腥臭的血液。
这一幕看的林兮首咧嘴。
当阴阳济没有全力运转之下,自己也被拉入了这场大梦之中。
他看完了全程。
此刻,之前那点愤怒也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对这降头师深深地怜悯。
你说你惹谁不好。
之前好奇诸葛亮是怎么喷死的王司徒,现在算是清楚了。
从信仰到坚持的全方位打击,将对方内心最深处的依仗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