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都不敢出。烛台上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在墙壁上投下一阵晃动的阴影。
一时间,殿内只有太后翻阅奏折时纸张翻动的簌簌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份奏折承载着我推行西医入宫的希望,关乎太后的康健,更关系到宫廷医疗革新能否迈出关键一步,能够维护以后宫廷众人的身体健康。终于,皇太后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我的心猛地一紧,静静等候皇太后的谕示 。
隆裕皇太后指尖摩挲过奏折明黄封皮,缓缓展开内里密密麻麻的字迹。烛火在青铜烛台上不安跳动,将奏折上的文字照得忽明忽暗。开篇是内务府大臣的详细陈奏,上面记载着他们走访的三家西洋医馆,以及从中挑选出的两位西洋医师。
第一位医师名叫威廉,身形高大,金发碧眼。内务府大臣马佳绍英特意安排了三位因不同劳累致病的好友家的下人前去求诊。隆裕皇太后目光扫过文字,读到乔治在诊断时,借助听诊器倾听病人心肺,又用细长的玻璃管抽取病人指尖血液进行观察。用药时,他开出一种名为“洋参精”的药剂,搭配每日两次的背部按摩。不出半月,三位官员纷纷称精神大为好转,睡眠质量显著提升。
第二位医师是个名叫皮埃尔的医师,他从前接诊过五位常年失眠、食欲不振的病患。皮埃尔先是仔细询问了病人的日常作息,随后采用一种名为“芳香疗法”的治疗手段,让病人嗅闻特制的香瓶,并辅以头部穴位按摩。在饮食方面,他给出了低糖、多蔬果的饮食建议。经过一个月的调理,病患们不仅睡眠恢复正常,食欲也明显改善。
隆裕皇太后抬眼望向跪在地上的溥仪,烛火映得他面庞愈发坚毅。她想起这些年来,溥仪时常出入太医院,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与太医们商讨如何改善自己的膳食。如今,为了让自己身体好转,竟不辞辛劳,派人调查西洋医术。
一股暖意涌上隆裕太后心头,眼眶微微湿润。她轻轻放下奏折,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皇帝,你能为哀家如此费心,哀家心甚慰之。你确实长大了,懂得为哀家着想了。”
隆裕太后指尖轻轻叩击着雕花扶手,烛火勾勒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尽管心中被溥仪的孝心所触动,但多年身处宫廷权力中心,她深谙其中的复杂门道与各方势力的纠葛。
“皇帝,”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你的这份孝心,哀家铭记于心。可宫廷之内,万事都得遵循礼制规矩,一步都容不得差错。”她伸手轻抚衣摆,目光越过溥仪,望向殿外深沉的夜色,“若是贸然将西洋医生引入皇宫,不出半日,这消息便会传遍紫禁城的每个角落。那些恪守祖制的遗老贵胄,定会视此举为离经叛道,掀起轩然大波。”
隆裕皇太后起身,微微弯腰将我扶起。
太后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他们说不定会联名上书,指责我们违背祖宗成法,动摇皇室根基。届时,不仅你推行西洋医术的计划会受阻,咱们母子俩也会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处境艰难。”说着,皇太后拿起茶盏,却并未饮下,只是凝视着杯中微微荡漾的茶水,“凡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得寻一个既能让西洋医术为我所用,又能堵住悠悠众口的万全之策。”
我恭敬的站在一旁,认真聆听太后的每一句话,烛火在我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隆裕皇太后微微叹息,语气缓和了几分:“哀家并非反对引入西洋医术,只是这宫廷局势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微微抬头,烛火在他眼眸中跳跃,映照出思索的神色。我双手交叠在身前,语调虽沉稳,却难掩内心的急切:“皇额娘,经您一番剖析,儿臣才知此事推行起来阻力如此之大。但细想之下,那些遗老贵胄之所以强烈反对,一是对西洋医术这类新鲜事物缺乏了解,心生恐惧;二是因祖上传下的家法礼制束缚,让他们本能抗拒改变。”
我微皱着眉,身子向前挪动几分:“西洋医术在诊断和治疗上有独到之处,能为宫廷医疗带来新的生机。但众人仅凭固有观念,便将其拒之门外。就如几百年前,西洋钟表初入宫廷,也曾遭人质疑,可如今不也成了宫中不可或缺之物?”
我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儿臣以为,若要打破这僵局,需先让众人了解西洋医术,消除他们的恐惧。儿臣以为可以安排内务府挑选可靠之人,将西洋医馆的成功医案整理成册,让他们知晓西洋医术的妙处。同时,再从太医院选出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与西洋医师相互交流、切磋,摸索出一套符合宫廷礼制的医疗流程。如此一来,既能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