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只是因为皇兄患病,哭坏了眼睛。”
“一”还尚且能说勉强合理,这“二”真是听的祝筝不禁冷笑了一声。
公仪休生性残凉,却最喜欢表演情深,兄弟父子师生君臣,一并道貌岸然地处之。有些人还真能被他骗过去,但在祝筝眼里,总有种恶鬼学人的诡异悚然。
祝筝神色冷了冷,又挑了一个疑点,明知故问道,“方才提到在书院中换过一次学舍,大殿下和二殿下似乎并不太亲近?”
方惜辰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深邃说道,“半路兄弟再怎么亲近,也会有隔阂的。”
“半路兄弟?”
方惜辰顿了顿,“大殿下和二殿下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应该也知道吧?”
公仪灏乃孝灵皇后所出,公仪休生母成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祝筝点点头,“我知道,两人同父异母。”
“不不不,”方惜辰边摇头边摆手,压低了声道,“是……异父异母。”
“什么?”祝筝愣了愣。
“以下全是坊间谣传,我只说来,你当个玩笑听听。”方惜辰放下茶杯,凑近祝筝,更小声地开口。
“有人说,当今圣上的孝灵皇后,和与先帝同葬的佑贤皇后,其实是同一个皇后。”
祝筝彻底愣住了。
先帝名讳为公仪伏光,按辈分,是当今圣上公仪赫律的皇叔。
其与佑贤皇后乃是少年夫妻,两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帝后育有一子,名为公仪齐。
先帝一生勤于政务,积劳成疾,壮年猝薨,佑贤皇后与皇子公仪齐守灵七日,火烛不慎点燃灵帐,一同葬身于大火之中。
一时间朝中大乱,幸得彼时的昭贤王,也就是先帝之侄公仪赫律主持大局,将三人合葬于天子山皇陵,在众望所归之中得继大统,稳定朝纲,平而顺之地力挽狂澜,是一段天佑大雍的佳话。
这便是祝筝听过的故事。
但方惜辰短短的“同一个皇后”,不异于一颗惊雷平地起,暗含的不止谋反篡权,夺妻掠子的秘辛。
方惜辰背靠近椅背,望天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说大殿下的病蹊跷了吧?”
祝筝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真假另说,她对方惜辰“八面风”的名头是更加佩服了几分。
但是隐约哪里不对……
按方惜辰说的“异父异母”,应该在暗示公仪灏就是先帝的独子公仪齐,却有说不通的地方,若是在戏文里,公仪赫律使了手段,为的是夺皇位,抢皇后,那又何必留着公仪灏,还在早年甚至立了他为太子?
还有……公仪赫律后宫空置,从未封妃,公仪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祝筝满肚子疑问,只能先按着顺序问,“先帝崩逝,当真是因为积劳成疾吗?”
若是夺权为真,想必也有着刺杀鸩杀的隐情吧。
方惜辰却露出个拿不准的神情,叹了一声道,“先帝一生为社稷呕心沥血,还未被封王时一首驻扎在北疆,赫赫战功之下,也许留下了什么未愈的旧伤吧……”
祝筝停了停,忽然忘了接下来想问什么了。
她听到了一个词儿,北疆。
以前她也觉得奇怪过,公仪赫律身体一向不好,怎么会常年往返于不利于将养的北疆成须山……
电光火石之间,祝筝抓住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崇弘子大师常年不下山,不知皇权新替,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天子”,会不会是己经崩逝的先帝公仪伏光?
若真是这样…….那封信里崇明子大师允诺要辅佐的太子……
恐怕并不是公仪休……而是公仪齐。
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公仪灏。
祝筝的思绪如破竹之势联动万千,这一年来的见闻如抽丝剥茧,如玉珠穿线,突然畅透敞阔的令她反应不及。
门外日光如铄金,照亮了静静坐着的祝筝,她脸色如常,心湖却翻涌激荡的几乎忘记了呼吸。
如此,许多事便都说的通了……鲜少提及的皇室往事,古怪难言的两个太子,讳莫如深的太傅大人……
是了,讳莫如深。
一首以来,祝筝对容衍看不透,读不懂,不敢进,不愿退,往复在试探与退却之间,其实都是因为公仪休的存在。
可似乎……这个心结并非一颗死结了。
若真的如她所想,接容衍下山的是先帝公仪伏光,那么太傅大人的那些表里不一和欲言又止,倏然都有了同一个答案。
他在深筹远谋,故布迷云,然后在迷云中隐匿的彻底,孤身一人穿梭在荆棘丛生之中小心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