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兰没有拿水壶进来,转身准备去厨房。
贺峰叫住了她,“不用了,嫂子,我不渴了。”
白秋兰的步子再次挪近,在他床边的凳子坐下。
想起上次,被划破的睡衣,白秋兰不敢离得太近。
贺峰受伤,多少和她有关系。就算贺明月不开口,她也愿意帮忙。
“你想喝粥吗?”
贺峰摇了摇头。
白秋兰看见桌上有苹果,问他,“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吧。”
“嫂子,不用忙活了。”贺峰是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坐着的呢。
“你身体怎么样了?”贺峰目光轻轻落下。
问的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我在铺子后院有熬药,喝过几次。”白秋兰看了一眼没关严实的门,小声道
白秋兰每次都是晚上偷偷熬药的。
“娘和明月还不知道,如果家里熬药不方便,你去我那,我把租的房子买下来了。”贺峰眼眸带着担心。
“你干嘛买下来?”白秋兰惊讶。
不对呀,以贺峰的薪水要买房子还有些困难的。
“你哪来的钱?”白秋兰担心他做了坏事,“贺峰,不干净的钱可不用收啊!”
贺峰道,“嫂子,放心吧,保证不是脏钱。”
两人说话时,房屋微微慌了一下,头顶的吊灯也在晃动。
贺峰坐在床上,铁架床在晃动,不对,应该的房子在晃动。
“嫂子,你有没有感觉到房子在动?”
白秋兰立即警觉,刚才晃了两下,还以为是头晕,没想到是房子在晃。
“真的在晃!”白秋兰站起来,走到窗台边,拉开床帘。
外头,已经有不少倒塌的房屋,不止一处飘起了黑色的浓烟。
然后,就是炮轰声和哭喊声连连不绝。
贺峰快速从床上下来,他第一个反应过来,青州被炮轰了。
“哥!嫂子!房子怎么在摇啊!外头好吵啊!”明月跑了过来,看见窗外一幕,她急得不行,“天哪!是打战了吗?”
“明月,你先冷静,你先去娘的房间,带娘出去。房子很危险,我们去外面找个空地。”贺峰面上淡定而从容。
以前在警校,贺峰学过如何应对危险的情况。
“嫂子,我带你出去。”贺峰想着早点出去,没有注意到白秋兰划过慌张。
四人到了空地。
贺明月惊魂未定,“天呀!怎么我们青州也有炮火了?我上学可怎么办啊!我走得急,私房钱都没拿。”
贺母叹了一口气,“这下,物价又要涨了。”
贺峰说,“如果城里买不到菜,我们就去乡下去,总有办法的。”
白秋兰一言不发。
她应该在担心旗袍店,好不容易凑了钱该做旗袍行,这一下,什么都没有了。贺峰想。
“嫂子,旗袍店以后还可以再开,钱还可以再赚。现在最重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贺峰宽慰道。
白秋兰眼底涌出慌色,她低声,“娘,我想去旗袍店看看。”
“阿兰,有什么事情等危险过去再说啊!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贺母反对。
“娘,我想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白秋兰等不下去了。
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不等贺母说话,白秋兰朝一个方向奔去了。
贺峰下意识想去追,可他看了一眼,还坐着轮椅的母亲,还有大大咧咧的妹妹,贺峰踌躇了一会,收回了步子。
白秋兰并没有去旗袍店,而是另外一个地方。
茶楼。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
茶楼大门紧闭,因为被炮轰,街上的行人多了很多。
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在逃命。
白秋兰往茶楼里走了些,茶楼里没有亮灯,似乎没有人。
这么晚了,他应该不在这里吧。
难道在督军府吗?
白秋兰等了一会,决定往旗袍店走,青梅还没回来,但苏荷还在。
迎面,她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她有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听见有人唤她,“阿兰!”
墨绿色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挺括的身形包裹大衣,男人一脸担心,疾步而来,墨绿色的大麾因为他的步伐而掀起,黑暗里,整个人格外清晰,仿佛渡着光而来。
她心里就好像有什么缺口,被补上了一样。
白秋兰眼角不知不觉红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