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留在宫里。”

“一次，是嫁给你父亲。”

她声音轻极了，仿佛一碰就碎，藏着无数说不出口的心疼。

林悦兮歪着头，静静看着她：“后来呢？”

袁嬷嬷的目光微微放空，像是仍能看到那个惊艳了整个京城的日子——

那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她扶着公主上轿的时候，手竟然微微发抖。

她的公主，天潢贵胄，曾是九重宫阙里最尊贵的人，如今却携手一个小她十五岁的男子，要嫁作人妇。

所有人都在看，所有人都在议论，可公主的脸上，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意——

她终于卸下皇家的重担，不再是那座孤冷宫殿里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终于，能够只做自己。

袁嬷嬷回过神来，缓缓开口：“他们成婚了。”

“她穿上凤冠霞帔，携手一个小她十五岁的男人，拜了天地。”

“成婚后，他们确实过了一段极其甜蜜的日子。”

“你父亲待她极好，他辞官远离朝堂，将家宅安在京郊，日日陪着公主看花，陪着你姑姑识字，后来又陪着你学走路。”

“你母亲三十九岁生下你妹妹，可却因大出血，命悬一线。”

“你父亲当晚首接拿起刀，要自宫。”

林悦兮倏地抬头，心跳微滞：“...什么？？”

嬷嬷苦笑，眼底透着一丝隐忍的痛：“他说，是他害了公主。”

“若是不能再生，便断了念想。”

“公主拼了命发誓，绝不再生，他才作罢。”

“那几年，她是真的很幸福。”

“我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她是不是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袁嬷嬷说到这里，声音却微微哽住，目光轻颤：“可是，终究...她还是没能等到一个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