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崩。
没有人为他落泪。
死的无声无息,身边只有两人。
楚令瑶下意识放低了声音问:“父皇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何意?”
命运与缘分兜兜转转,荒诞不经。
温长宁为楚桓整理仪容,一边真假参半回道:“先帝驾崩于养心殿,陛下心中愧疚,却不肯认错……他在折磨自己。”
顿了顿,他又道:“所以传位圣旨也可能藏在养心殿。”
楚令瑶有些怀疑他的话,可是没有证据。
至于找传位圣旨,她现在还没什么兴趣,又没有公主的份。
反正之后掘地三尺总能找到的。
两人对视一眼,公主殿下单方面“心照不宣”地瞒下了陛下驾崩的消息。
丧龙钟现在还是算了,之后再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这像是一个信号般,刚死了父皇的楚令瑶扬声道:“麻烦薛爱卿将偏殿的那些人带上来了吧。”
温长宁心中了悟,她要做两手准备。
虽说“多此一举”,但是这女人是一点都不松懈。
——比她两个哥哥有心眼多了。
不一会儿,偏殿的那些官员御医被驱赶着鱼贯而入。
楚令瑶弹了弹华丽衣摆,回眸盈盈一笑道:“爱卿要懂事点哦。”
温长宁又端起了打工人的笑脸,“臣领命。”
殿外已经传来隐约的厮杀声。
两拨人近了。
温长宁坠在楚令瑶身后绕过屏风,抬眼便见到侍卫拿刀胁迫一群人像驱赶着羊群的一幕。
显而易见,楚桓身边的侍卫也叛变了。
公主好手段。
殿中的官员和御医见到楚令瑶纷纷惊讶出声:
“公主殿下?!”
他们的声音是那么的情感充沛,疑惑惊讶感满满——
感情他们不知道是谁来了,不知道是谁令人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另外,还有几道被衬托的小声的“温大人。”和“陛下!”
这时,有官员出声愤而质问:“殿下这是何意?!”
这种场景,真的没有人想起见到公主要行礼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刺激,接踵而来,这群总是被迫的人反应不过来。
温长宁看向“多灾多难”的一群人。
其中有白庭玉。
可能就是因为有他在吧,周围举刀包围这群人的多是锦衣卫。
倒霉的一群人有很多也在观察温长宁,他们不知道他是何情况,只知道起码从现在来看,温长宁好像站队三公主了。
楚令瑶这时笑盈盈出声了,脾气很和善的样子,上前几步,锦衣卫指挥使和御林军总统领一左一右,亦步亦趋跟着守卫着。
她道:“本宫也没办法,总要支持皇兄的,诸位大人见谅。”
“外面的声音你们听到了吗?我皇兄要来了。”
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
外界厮杀声更近了,像要撕开不见天日的黑夜。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说的皇兄是谁。
她的同胞兄长,献王楚瑞。
这时古板的刑部老尚书吴向道推开挡着他的官员,露出身形,皱眉斥道:“公主一介妇道人家,参与储位之争,实乃糊涂!”
说的话可谓毫不留情。
看吧,要不说楚令瑶伪装太深,至今她在众人眼中还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
然后,有刀架在了这个老头脖子上,估计楚令瑶一个皱眉,他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温长宁见势不妙,连忙插话道:“殿下见谅,吴尚书老糊涂了,说疯话呢,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吴向道指着他,吹胡子瞪眼。
楚令瑶看向温长宁:“那吴尚书什么意思?”
温长宁深深作揖,腰弯的很低,“他的意思是,殿下大度,贵为公主之尊,却没有亲自去争夺那宝座,真是糊涂,将机会拱手相让于兄长。”
他的话落,殿中彻底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温长宁的身上,震惊的、茫然的、匪夷所思的……
好像都不明白他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你说公主去争什么,皇位?
温长宁倒没什么感觉,几句拍马屁若是可以救下一个不算坏人的人,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