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风盯着脚下那只裂了细缝的破碗,碗底那片边缘带着诡异锯齿的枯叶半掩在尘土里,形状像某种扭曲的嘲笑。~e~z?k/s,w·.?n~e^t*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空寂的小巷,月光清冷,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打旋。
那乞丐竟在他眼皮底下凭空蒸发了!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顶门,他狠狠一跺脚,青砖碎裂,人已如离弦之箭般顺着巷子唯一延伸的方向——城南急追而去!
衣袂破空,发出尖锐的嘶鸣。
“大人!有发现!”
几乎在吴风身影消失的同时,一名府衙捕快气喘吁吁地冲进小院,将一片几乎一模一样的锯齿状枯叶呈给周朔,
“城南……城南破庙附近也有这种叶子!好几个兄弟说,刚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跛脚乞丐往那边去了!”
周朔接过枯叶,指尖传来叶脉干枯的触感。
城南破庙?那是流民乞丐最后的聚集地,地形复杂,确实是个藏匿的好去处。
他眼神一凝,正要下令全力扑向城南,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小院门框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被尘土覆盖的暗黄色油渍!
他蹲下身,用指甲刮了一点,凑近鼻尖。一股淡淡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桐油气息钻入鼻腔。
城南破庙?那里只有泥泞和污垢,哪来的桐油?除非……是搬运货物!
“等等!”周朔猛地抬手,止住了正要领命而去的捕快。
他脑中急速运转,乞丐、城南、桐油……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骤然清晰!
“传令!城南破庙只派一队人佯动,制造声势!主力,给我搜城东!所有车马行、货栈、油坊,一个不漏!特别是刚离开或准备离开的货郎、脚夫!”
他语速极快,眼神锐利如鹰隼,“那桐油,是新蹭上的!”
命令如疾风般传递下去。
整个代州城瞬间被惊醒,火把的光芒迅速在街巷间流动,如同苏醒巨兽的血管。
城东方向,密集的脚步声、兵甲碰撞声、严厉的盘查呼喝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深夜的沉寂。
城东,“顺风”车马行后院。
一个身材矮壮、穿着粗布短褂的“货郎”正佝偻着背,吃力地将几桶沉甸甸的桐油搬上一辆半旧的独轮推车。
他脸上沾着油污,额角贴着块膏药,遮住了小半张脸,嘴里还不住地低声抱怨着“掌柜催得急”。
动作看似笨拙缓慢,搬动油桶时手臂肌肉却在不经意间绷紧,显露出远超普通脚夫的力量。*天~禧?小¢说/网` ,首¢发*
车马行的老掌柜被外面的动静惊动,披着衣服出来查看:“外面闹哄哄的抓什么人?你这油……”
“掌柜的放心,”货郎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含糊,带着浓重的乡音,“俺是给城东王记木器铺送油的,赶早集,耽搁不得。”
他利落地将最后一个小油桶码好,用绳索熟练地捆扎固定,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与外表不符的精干。
就在这时,车马行大门被猛地推开,几名衙役举着火把冲了进来,目光如电般扫视院内:“所有人!站在原地!接受盘查!”
货郎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立刻换上一副惶恐不安的乡下人模样,搓着手,微微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地看着凶神恶煞的衙役:“官……官爷,俺就是个送油的……俺……”
衙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扫过他推车上的桐油桶,似乎在比对什么。
货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表面却更加卑微,甚至腿脚都开始“害怕”地微微打颤。
他眼角余光瞥见衙役似乎并未特别留意他,正待松口气,准备推车离开——
“慢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周朔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下,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个看似畏缩的货郎。
他没有看衙役手中的画像,而是死死盯着货郎那双沾满油污的手。
那双手的手指关节粗大,指肚布满老茧,但……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干净!
一个常年搬运油桶的苦力,指甲缝里不可能没有一丝油垢!这双手,更像是拿惯了刀笔或者……暗器!
货郎被周朔的目光刺得一缩,那瞬间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被看穿底细的惊怒!
他猛地直起腰,佝偻的姿态荡然无存,矮壮的身躯爆发出豹子般的敏捷!
他不再伪装,右手闪电般探入推车底部暗格,寒光一闪,一柄淬了幽蓝光泽的狭长匕首已握在手中!同时左腿狠狠踹在推车把手根部!
“轰隆!”
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