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剑锋回转的刹那,公子的面容如瓷器般片片剥落。剑身映出的不再是温润君子,而是万千张重叠的魔面——每张脸都在嘶吼着不同罪孽,唯有眉心那点冰晶始终澄澈:\"叶灵儿至死不知……\"剑尖轻颤,三百枚盐晶自虚空显形,每颗晶体内都封存着鲜活记忆:
墨羽在雪地手把手教叶灵儿握剑,少年耳尖泛红;
叶灵儿为墨羽疗毒时割腕取血,腕骨刻着未愈的疤;
月夜剑冢,两人共披一件大氅论道的剪影……
\"好个噬心魔尊!\"我并指刺入眉心,星晷碎片裹挟本命精血冲天而起。那些青铜碎片在空中重组成叶灵儿的最后一式\"冰魄葬天\",剑锋未至,百里云层已凝成冰晶剑雨。
墨羽的冰魄剑胎在此刻兵解。万千冰晶自他七窍喷涌,化作星河灌入盐晶——那是他毕生修为所化的剑气长河!盐晶在洪流中暴涨万倍,晶体内部浮现出与心魔剑完全对称的脉络。当两剑锋刃相抵时,整个修真界的灵气为之一滞。
\"咔嚓!\"
公子胸前的饕餮纹炸成冰屑。裂痕深处,半颗冰晶心脏正在跳动——每声搏动都震出段叶灵儿的记忆:
她剜心时血溅七尺,却将最纯净的半颗真心炼成剑种;
公子跪接盐晶时,魔纹顺着指尖爬上心脉;
三百年来,这颗心始终在幽冥总坛深处,替墨羽承受着所有魔气侵蚀……
心魔剑突然哀鸣着崩解。盐晶剑锋刺入公子胸膛的刹那,冰魄剑种绽放出万丈清光,他伪装的皮囊如蜡消融,露出底下魔气凝聚的真身——竟是一具以盐晶为骨、魔血为脉的傀儡!
\"师尊……错了……\"公子(魔尊)在消散前突然凝出叶灵儿的眉眼,\"当年你救下的乞儿……早死在寒江畔了……\"
盐晶剑身突然映出诡异倒影:真正的噬心魔尊正在虚空中狞笑,而墨羽的身影渐渐淡去,化作星晷上一道冰裂纹……
昏迷中,时光转瞬即逝
七千三百道星轨在灵台冻结时,冰晶凝结的脆响如万顷琉璃齐碎。记忆被冰封成棱柱状晶体,每个切面都折射着扭曲的时空——墨羽剑匣开合的铮鸣本是鹤唳九霄的清音,此刻却化作北冥玄冰凝成的丧钟。每声震颤都掀起识海狂潮,冰锥般的声浪刺穿三百六十处大穴:
第一重幻境里,他束发的玄铁环迸裂如星陨。碎片在空中蜕变为堕仙眼珠,三百六十颗猩红瞳孔同时睁开,每道视线都化作缠绕着魔纹的锁链,将我们当年在剑冢立誓的画面绞成残渣;
第二重幻境中,醉仙酿的醇香蒸腾成七罪血雾。酒坛里浮出我们三人共饮的倒影,可墨羽举杯时饮下的分明是贪婪之血,叶灵儿杯中的琼浆正渗出嫉妒之毒,而我碗底沉淀着整座幽冥骨殿的倒影;
第三重幻境最是诛心——他兵解时的白光被魔气浸染,光晕边缘生出獠牙状的暗影。那些獠牙啃噬着记忆里的月白衣衫,将墨羽最后那抹释然的笑,扭曲成噬心使撕裂猎物时的狞笑。白光每寸推进都伴随着识海冰层的爆裂声,像是千万面水镜同时炸成齑粉。
灵台深处传来冰川移动的轰鸣,冻结的星轨正被魔音侵蚀成漆黑的脉络。那些曾推演过周天星辰的轨迹,此刻爬满情蛊产卵般的凸起,每个卵囊破裂都释放出变质的回忆:墨羽拭剑的鲛绡化作剥皮血尸的裹布,叶灵儿占星的铜钱串成噬魂锁链,甚至剑冢试招时留下的剑气余波,都在冰层下扭曲成捆仙索的纹路!
而叶灵儿的星盘仍在灵脉深处转动,只是那些推演天机的轨迹早已爬满魔纹。南疆瘴林里她教我辨北斗的纤指,此刻正将星辰拽入幽冥;极北冰原上共绘的护心阵,阵眼渗出冰髓血凝成的谶语;最痛是那柄玉壶冰刺穿她心脉的画面,飞溅的血珠落地竟长出三百朵优昙婆罗花,每片花瓣都映着公子含笑的脸!
幽冥骨殿的魔音在灵脉中长出倒刺。它们把墨羽临终时崩裂的剑匣碎片炼成镇魂钉,把叶灵儿消散前咳出的冰髓血凝成蚀心蛊,甚至把极北试剑时他替我挡下的那道寒毒,都复刻成贯穿百会穴的九幽阴雷。我的道心裂纹里爬出银丝状的情蛊,它们啃噬星轨的声音像极了叶灵儿当年在观星台剥松子的轻响——可那些松仁落地便化作魔种,在识海种出遮天蔽日的噬魂林。
七万次周天运转如同七万次轮回凌迟,灵台冰层下的记忆碎片正被魔气淬炼成剧毒棱镜。
每道棱面都折射着变质的羁绊:墨羽的冰魄剑刺穿公子胸膛时,飞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叶灵儿的眉眼,那抹未说出口的嗔怨化作三百道情蛊,顺着经脉游向紫府;叶灵儿剜心的虚影转身刹那,黑洞洞的心口钻出公子玉骨般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