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九叔,现在该、该怎么办?”
“先将大行皇帝的庙号定下来,然后召见百官,稳定人心。全城戒严,严格宵禁,着令禁卫军和城外三大营随时待命。六百里加急,将大行皇帝晏驾的消息一级级传下去,同时命令全国兵马戒严。有擅自调动兵马者,格杀勿论。除了镇守北境和南境的,全国二品以上官员回都奔丧。专派一队人马,持金牌令箭到西北通知喀留王楚献忠,命其回都祭祀大行皇帝,必须来。若他托辞身体不适,抬也要把他抬过来。”他眼角仍有泪痕,哀痛欲绝之际,却说出一番条理极为清晰的安排。
叶星辞看着他,那双红肿的眼中似乎锋芒暗藏,与自己这些天所认识的眠花宿柳、闲的没事学抖空竹的富贵闲人判若两人。此人绝非等闲。
楚翊提到的藩王楚献忠并非皇胄,而是塞北夷族首领。多年前归顺昌国,被封为亲王,自己改了个讨喜的名字。昌帝驾崩前提及“御驾亲征”,打的就是此人。
楚翊说“有擅自调动兵马者,格杀勿论”,以及命楚献忠必须奔丧,都是在防范对方趁机做乱。
说完一番话,楚翊顿了顿,谦逊恭谨地问:“二位兄长认为呢?我年轻,不懂太多,只是根据为恒辰太子主持丧礼时的安排来提议。具体该怎么办,还得你们拿主意。”
瑞王和庆王也渐渐恢复镇定。瑞王用袖口拭去泪水,率先开口:“皇上,依臣看,就按老九说的办吧。尤其是楚献忠,必须来奔丧。”
庆王却道:“我看,报丧的人不宜太过强求。楚献忠年纪也大了,万一真的来不了,岂不反倒激起了反心。”
瑞王反驳:“他年纪再大,也是大昌的臣子,四弟不思皇兄的体面,怎么反倒为旁人考虑?恒辰太子薨逝时,有个致仕多年的老臣,九十高龄照样千里奔丧。”
见庆王脸上有点挂不住,楚翊执中地说道:“四哥也是顾全大局。不过,楚献忠是个畏威而不怀德之人,向来柔茹刚吐,咱们越是替他着想,他越是容易起异心。待政事堂几位大人来了再议吧。”
刚继位的小皇帝靠在母亲身边,迷茫惶然的目光在三个叔叔身上流转:“好,那就、那就等他们来吧。”
叶星辞猛然想到,新君年幼,昌国将会有一位摄政王,全权提领朝纲。这个人,必定会在年长的瑞王和庆王二人之间产生。而隐隐的暗斗,在昌帝遗体前就开始了。
第20章 臣妾真的哭不出来
所谓的政事堂,是北昌为巩固皇权,裁撤宰相后设立的辅政议政机构。堂臣从六部九卿和翰林院选拔,相当于将宰相的大权分散开来。
六位大臣赶到后,先是跪在遗体旁哀悼,接着开始商讨国葬事宜。最终定下,楚献忠必须来奔丧。
料理国葬是个吃力不讨好、容易出纰漏的差事,但凡有一点没做好,就会被御史参劾。瑞王和庆王都谦辞推脱,七嘴八舌中,叶星辞听见擅长办白事的楚翊自荐道:“我曾住持过恒辰太子的丧礼,不如就由我来负责吧。”
瑞王和庆王异口同声地答应,小皇帝像找到了主心骨,感激地望着楚翊:“宁王暂领内廷总管大臣,协管礼部、宗正寺,全权料理大行皇帝的国葬。”
“臣领旨。”楚翊恭敬地叩首,接着对满殿的人高声道:“奉大行皇帝遗命,太子即刻继位,诸位参拜新君。待断七之后,再办登基大典。”
众人山呼“吾皇万岁”,叶星辞也跪地参拜。有了小皇帝的第一道圣旨,楚翊倒成了眼下权力最大的人。所以说,人还是得有一技之长,哪怕是办白事。
不过,我该何去何从?叶星辞思绪纷纷,要嫁的人驾崩了,我能回家吗?还没办册封典礼,我不算是妃嫔吧?
正想着,那边楚翊起身,将方才提议的“全国兵马戒严”等安排吩咐下去,接着唤来一干内廷太监总管,对每个人有条不紊地布置道:“周公公,命人传下去,都城诸寺观敲钟三万杵。王公公,你带人将御案上和御膳房的菜肴封存,交由刑部、大理寺共同查验。赵公公,你的人,去摘掉宫中所有喜庆装饰,红灯笼换白灯笼,彩锦换白幛子。封住所有门神,再从库房取来孝服,送往各宫……李公公,你派人往各部院衙门送信,今天起所有官员都住在本衙门斋戒,随时听差。尤其告诉礼部,备好卤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