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优美的唇角浮起微笑,没打算与对方私语,用在场者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四哥不必谢我,我只是秉公办案。堂上所呈现的一切,全是事实,绝无半分虚假。你憔悴了,要多休息。”
“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能力。”庆王意味深长地在他肩上拍了拍,揪过儿子的耳朵,打道回府。楚翊叫住父子俩,冷冷注视着侄子:“世子,你要负责安葬竹桃。去我铺子里买一口上好的棺材,不许还价,好好收殓了她。”
少年瞪大双眼,面露难色:“啊?我……不用了吧……”
“那是和你好过一场的女人,这是你该做的。”楚翊语气冷硬,不容置疑。
庆王在儿子头上打了一掌:“听你九叔的话,现在就去置办。”
父子俩离开时,正与罗雨擦肩而过。
罗雨阔步迈进衙署大堂,对主人轻轻点头,示意一切办妥。接着退居一旁,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搭于腰间,悠闲地摩挲刀鞘。他刚刚终结了一个人的生命,却轻松得像是去解了个手。
当楚翊带着失而复得的玉如意,与瑞王离府,赶赴宗正寺时,罗雨也一同离开了。之后,他乔装改扮,再度从后门混入瑞王府。
他找到仍在花厅喝茶的郭继,用利刃抵住对方颈侧,命其假装醉酒。表面搀扶,实则挟持,一路来到郭继的居所。
关起门,他打断老家伙涕泪齐下的求饶,淡漠地问了一个问题:“你究竟用什么法子,让那女子甘愿自尽?”
郭继吓得抖如筛糠,坦白道,竹桃是他在郊县找的女囚,因偷人参为父母治病而下狱。他答应,诬陷庆王世子事成之后,会为她脱罪,还她自由。并告诉她,毒药是假死药,喝下去只会暂时闭气,一天后就会复活。
她说父母已逝,但郭继生性多疑,于是就雇了一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在承天府衙门盯梢。但凡有人给她收尸,一并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好歹毒。留着你,只会浪费粮食,贻害人间。”罗雨冷冷评价一句,旋即毫不犹豫地出手,拧断对方脖子。他用麻绳将尸首悬于房梁,推倒圆凳,伪造自缢。
他漠然瞧着房梁上用脖子打秋千的男子,目光幽冷:“现在,你也自尽了。”
大堂里,楚翊也朝罗雨轻轻点头,作为回应。
不出所料,庆王前脚刚走,瑞王便靠近了他,低声质问:“老九,你昨晚可是收了五百两黄金,答应助我。当时,你为什么不把查出的‘事实真相’告诉郭夫子?我还以为,老四儿子真的犯下大错,才想顺势而为。现在,你该把金子还我了。”
瑞王说话时压抑而懊恼的神态,仿佛正在憋住一个绝不可外泄的屁。他清楚所有内情,也知道楚翊移花接木的招数,然而只能故作不知,将自己说成伺机而动。
楚翊懵懂地眨眨眼:“什么金子?郭继来我府上,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叫我秉公办事之类,根本没提金子。”
这下,轮到瑞王困惑了。他拧起眉:“没有金子?”
“没有。”楚翊坦然注视兄长的双眼,没有一丝慌乱。他能很好地驾驭表情,只要不害羞耳红,就没人能看穿他,“三哥,你是说,他拿了你的金子,然后告诉你,把金子给我了?天呐。我想,是他私吞了这笔钱。具体的,你回去问问他吧。”
“这个郭继,怎么回事。”瑞王冷嘶一声,皱起眉头。
“三哥,四哥的儿子出了事,你该帮忙,而不是想着顺势而为,落井下石啊。”楚翊痛心地叹息,反过来责备兄长,“难道你忘了,先皇的遗训。”
瑞王嗤笑:“如果是我儿子出事,他一定也会相机而行,从中渔利。”
楚翊摇头苦笑,瞥一眼坐在原处出神的“公主”,道:“三哥,我看公主对你的印象很好嘛,还邀你鉴赏古画。都没请四哥,更没请我。”
瑞王用指腹摩挲唇髭,得意一笑。
楚翊也笑了。明知小五已经不可能选这个男人,还是继续忽悠:“将来公主成了我三嫂,你可别忘了,是我在母后面前为你说媒,才有了那道准她改嫁的圣旨。”
“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得赶快回家,问问他娘的郭继是怎么回事。”瑞王朝公主颔首致意,而后快步离开。不过,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