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百姓更是流离失所。”接过小童手中的装着白子的棋盒,宁杏颜眉目微动,看向容明兰,“太子大约也听说了吧?”
容明兰起先略有犹豫,但转念此事大家终究会知晓。缓缓地沉了首。
“父皇已经发放了赈灾银两,地方义仓已开,也举行了祭祀大典。但事态依旧不能转好。近日依然狂风暴雨,还查出地方私扣灾银。”容明兰叹了一口气,“昨日我给父皇请安,才到选德殿,便听见父皇大发雷霆,在责问谢相与户部。”
“那时哥哥也在。听闻最后还是重侍郎教了一套法子,收回灾银还得了不少世家出手,陛下才消了气。”宁杏颜跟容洛换回棋盒,她素来只执黑子。容洛也让着她,手下下起棋来,听到重澈的名字,手上一松便落错一子。
“啊哈。你也会有走错的时候。”宁杏颜迅速的跟上第二子,将棋局吃死。
又听容明兰愁眉苦脸的道:“但重侍郎也只是解一时之急。如今涝灾未除,洪灾更甚。后方救灾人手不足,上次河堤崩塌又冲走了不少人。在这般下去,父皇……”
话咽回喉头。容明兰虽未继续说下去,但容洛与宁杏颜都明白他的心思。
西南洪涝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死得人会越来越多。
下去已经深秋,天气愈渐寒冷。西南那么重的灾害,环境可想而知多么糟糕。如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赈济,下去再生出什么时疫害病也未可知。何况长此以往黎民生怨,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到那时,皇帝估摸是要发罪己诏了。
大宣开朝数百年,至今还未有皇帝做过此事。若是皇帝做了第一个……也不怪他这般心急如焚了。
微微勾了唇角,容洛落下一子。恍然看到容明辕。想起燕南和林太医,凝眉思虑片刻,启唇:“赈灾的人手是足够的。”
容明兰正在观棋。闻言一顿,暗叹一声,道:“皇姐是不知,如今父皇已经连千牛卫与宁家军的将士都征用了济灾,哪里还会有人能用?”
宁家规矩没有那么世俗,朝中的事宁顾旸都会对宁杏颜吐露。太子所言不假,宁家军的大半将士也确实被皇帝征去了西南一线。
听闻容洛的话,她抬眼来看着她。
“如本宫记得不错,长安的天牢里约莫关押了数百人吧?与其让他们吃白饭,过比灾民要好的日子,不如将他们归入赈灾队列之中。”容洛开口,一子吃去宁杏颜数子,“但一个天牢还远不足救济西南。如要开渠、造堤,那还需集聚三百三十六州所有牢狱的犯人。”
她说第一句时容明兰便愣在了一旁。听到第二句时,已是满目喜色。
一个天牢数百人,三百三十六州的数千监牢呢?几乎万人!
“还是不可。”沉稳的嗓音插进四人当中。谢琅磬不知是何时过来这一边。瞧他一脸思索的模样,大约已将容洛的话听了个干净。
“牢狱中蛇鼠混杂,既有贪生怕死之辈,也有亡命之徒。若是放他们出监牢,难保他们不会逃跑。况且各地前往西南路途长远不一,送队伍的人比不上牢犯的人数。罪人有心,定会杀掉护送的卫兵,落草为寇。”谢琅磬捏着下颔,眉宇间有凝重之色,“此计虽好,但不可行。”
“说不好,仅是因为没有法子去约束这一群人罢了。”容洛听他语气沉重,知道皇帝对谢家一定给予了莫大的压力。
她前世历经过这一场洪水,也知道最后是以人命筑搭出来了河堤与西南的平安。她当时还暗道出计的朝臣全是废物,如今听到谢琅磬的话,大约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用那样蠢笨的法子了。
容洛看着上棋局步入死局,淡淡对谢琅磬问:“舅舅,你说这牢犯是什么样的人?”
谢琅磬蹙眉,唇齿翕动,吐出四个字:“白丁九流。”
“舅舅也知他们是这种人,与我们不同。又为什么要用我们的规矩去对待他们?”黑白棋子错落有致,宁杏颜瞻顾全局,落下一子。满盘棋局定格在一时。容洛捻着棋子,左右细瞧,从偏僻的地方破开宁杏颜的围困。
棋局被破,宁杏颜愣了许久。
容洛看她这样,轻轻笑了笑,转眼对谢琅磬道:“白丁九流与我们不同。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若是想要他们听从旨意赈救西南,还请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