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事由户部和谢家负责,如今太子出了计策,便是由三方共同谋划。
谢家党臣在朝中众多,负责此事的不在少数。容洛虽是大公主,却也算半个谢家人。个中原有反对她参与此事的声音,但因着这一点和太子的护佑,又被谢琅磬告知计谋与她有关,再不满也只能收声,瞎睁眼假当她是个男子。
而户部参与商议的官员,皆闭口不言,在他们不满之时还对他们大加嘲讽。全然不在乎容洛女子身份。明明户部这次监办的人老少分半,该是最迂腐的才是。对他们的行为摸不着头脑,谢家党臣已将他们作为异类来看待。
“皇姐。”看她入内。容明兰从蒲席上起来,对她揖礼。
容洛回礼,又免了其他官员的行礼,在容明兰下座的第一个小案后坐下。
她的到来官员们习以为常,静默了小半片刻,又重新说起赈灾的事情。皆是仪态彬彬有礼,语气和缓。
捧起一翁新茶,温热捂暖手心。容洛轻轻扫一眼众人,低笑一声,呷茶含在舌尖。
茶水还未褪热,左右就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接着愈演愈烈。如同之前一样。
前两日她答应容明兰的请托,来听议事。才来的时候众位官员都顾念她公主的身份,温声和气的彼此提议。但文官本性,这样的态度维持不了多久,各自便这一句那一句的吵了起来,话里引经据典,都说对方是井底之蛙,不懂大局。
两派一以谢氏家臣,上州刺史李元成为首,一则以户部度支主事迟忧选为首。
“陇右匪贼众多,尽是不受管束之辈。应让长安钦犯等候,待他一队来此,再让宁将军带兵一齐下南!”李元成拍案,与迟忧选面对而坐,“山南道亦该等候河北道众到时,由山南留守一同带领前往!”
“蠢笨!”迟忧选拢袖,对李元成的想法嗤之以鼻,“陇右与河北地势艰险,长安山南道众若等陇右河北到来才走,西南大约已成不可控之势!刺史顾惜管束钦犯,可想大水会否受你控制?太子殿下,微臣认为,还是实行原计,十方道众接旨一日后立即出发,前往西南!”
容明兰微微拧眉,犹豫不决。
赈灾之事原不由容明兰主理。而是宰相谢玄葑亲自。但在听闻计策是容洛所出,让给谢琅磬和容明兰时,谢玄葑突向皇帝告病,还称赞太子有大能之才,请皇帝将主理权交给容明兰,而谢琅磬辅佐。
这事容洛思索来去。觉着是谢玄葑以为她想帮助谢家将烫手山芋脱手,从而“配合”她演了一出戏。此事如成,那么谢琅磬辅佐太子成功,是为良师,于往后太子即位有好处。若是此事不成,那也是太子的罪责,与谢家无关。
浅扫容明兰一眼,容洛忆及此,忽然有些苦笑不得。虽然会错她意,但外祖还是老谋深算。不过也正托了他不接主事的福,她的计划才得以继续下去。
待容明兰功成……向凌竹便再不能控制他。
杯盖轻轻摩挲过杯缘。容洛将注视从太子脸上收回。
容明兰仍在踌躇。以往没经历过大事,一直活在帝皇庇佑下的惊惶失措在此刻暴露。谢琅磬与容洛都不说话。一个品茶,一个在看天牢钦犯的名录。
太子书童打开了门。雨声从外活泼的踏入这方寸格局。
黑色锦履迈进门中,而后是绯色的衣袂。
容洛的视线从低滑往高处,在看到来人面容时沉眼。
“臣重澈,参见太子殿下、大公主殿下。”
重澈突来,但书房内众人一点不奇怪。容明兰更是大喜,几步迎上去将他扶起,指着容洛身边一个空位催促道:“重侍郎快坐!”
容洛微微一愣,才注意到她身边不知何时多添了一个案几。与她不过两步之距。
长揖谢礼,重澈遵从容明兰的示意在她身边坐下。他向她拱手:“大殿下。”
容洛从愣怔中回神,放下茶水,对他微微颔首:“重侍郎。”
再也无话。
书房安静了片刻,又像方才那样吵了起来。都是要容明兰采取自己的提议。
前边争吵他难以下决定,是因为两个都有理,他难以抉择。他不想求助于谢琅磬,是不愿臣子以为他幼小无能,尽靠先生。而有意询问容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