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罪臣和银钱都会成为向氏反过来针对谢家的一把铡刀。
“本宫并非此意。”被容洛瞧出心思。向凌竹眼睑微微一抬,依然镇定,“诚如你等所知,向氏根基不稳。本宫亦拿不出任何东西, 除银钱便是这些年累积的权利……本宫以为如此便可以作为诚意,非你所想。如是这般你仍不满意, 本宫愿将凤印交与谢时霖, 非时节不出慈仁宫。此后更不理会宫中诸事, 彻底放权谢时霖。”
所言情真意切, 仿若真愿将所有放弃。但向凌竹如何甘愿。面上是款款谦和,可也唯有她自己知晓,她对容洛与谢贵妃厌憎之至,是恨不得亲手杀之!
牙根紧咬。小指刮过细软的道袍,向凌竹匿去不满,同容洛询问:“不知你意下如何?”
模样谨慎,倒真有谈判的模样。容洛视线紧贴于向凌竹面颊,莞尔:“娘娘早前有这般觉悟就好了。”看向凌竹眼露欣喜,容洛稍稍昂首,语调冰凉,“名录谢家已得;母亲手中也早早握有了执掌后宫的权利,虽无金印,却也名副其实的‘皇后’,哪里需要娘娘锦上添花。娘娘同本宫开的玩笑,当真是有趣。”
“容洛!”
一句一句尽是讥讽。此番言及谢贵妃在宫中境况,更直接戳中向凌竹恐惧。忍耐一时,她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容洛,双目里血丝条条,骇人至极。
这般架势容洛习以为常,抬手扫一扫裙面。容洛长身而立:“御史台已经十分厌恶娘娘。娘娘还想像上次一般,来害明崇么?”
御史台恭谨严明。对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要求可怖。向凌竹曾有贤后之名,便是被各家紧盯也未曾跌落后位。靠的就是御史台年年的夸赞。没想如今失足,庇佑她的御史台却成为了桎梏她的枷锁。无法离开青云观,无法回宫,一切她都再也无法控制。
容洛逼上。向凌竹担忧她耍花招,连退数步,眼中罗刹游离,“我自然动不了你。但你也别妄想去动向氏!那名录中人所做所为可不仅仅是为了向氏,内中牵涉足以让你谢家崩败殆尽!”
名录内里除皇帝,各家族多少都有所相连。当年向凌竹决心扶持向氏,选的途经是为便捷,却也知风险。那时各家为利益想拿向氏当做垫脚石,她虽查出细作,但也不打算拦阻——这是险招。却也是向氏保命的最后一招。
买官卖官在律法中刑罚严苛。斩首都是不算严重。谢家倘若要对向氏下手,各家为保身,定然联手针对谢家。双拳难敌四手,她可不信谢家敢与整个长安的士族为敌!
不置可否。容洛抱袖,看着向凌竹面容狠厉,柳眉倒竖的模样,疏默反问:“那又如何?”
四字铛铛坠地。向凌竹稍稍一怔,容洛耳上东珠迎光,叫她不禁蹙眉。
“你们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牟利,便早该想到今日的结果。纵使谢家放过你们,此事一旦被揭露,亦会有人接手查处。”裙梢拂过地面。容洛步至门前,低声嗤笑:“大宣代代帝后均说‘君舟民水’,可笑竟有人妄图江洋干涸……”
步摇晃动。容洛鼻息冷哂一声。掩门离去。
低语尽数入耳。向凌竹未曾当做一回事。她对民生民意从来不查,只知向氏应当成为谢家,而她将有一日垂帘听政。如是容洛不曾打乱步调,这一切在她眼中是唾手可得。
凝视门页晃动。向凌竹落座蒲席,努力压下心中怒火。拳头狠狠砸在蒲席之上,忿忿叱道:“容洛那个小贱人,当初她未出生时我就不该瞒着!”
“如今气也无用。她软硬不吃,陛下偏偏开始疑心家中。不是好局面。”玄蓝色的身影步出卧房。斑白鬓发,深厉的双眸,乃是国丈向石瑛,“娘娘仔细想想法子。家中如何,都绝决不能如她与谢家的意愿。”
“还能有什么法子。”向凌竹握拳敲着眉心,“她既得知燕南才是胞弟,约莫早就知晓容明辕生母另有其人。只要‘那一位’不被搅到明面上来,本宫都会是皇后。如今要紧的便是名录,下里已经传了信来,吴海蓬被谢家藏在了平康坊,名录在谢家西厢。但除却这些东西,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小贱人……”
“除了便是。”向石瑛与向凌竹相望,轻描淡写,“历朝公主死法诸多,十四五的年纪死去的更不在少数——总不能留她一命,让她找到那位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