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洛,“殿下与谢家……”
“谢家忠君,必是对明兰全力支持,尽心辅佐,为明兰手中势力。谢贵妃亦会多多帮着明兰。美人自当安心。”轻轻打断,容洛凝目,笑意晦昧,“只是谢家到底不是普通世家,外头瞧着明兰与谢相等人来往,自然会多不少心思。以为谢家是明兰倚仗,想取而代之者更不会少——自古有外戚狭天子,如今同样不会缺。那些士族一心谋求着正妃之位,想借此妄图成为太子身后唯一依靠者……又岂会少?”
话说得足够清楚。厉美人滞顿一息,容明兰却是了解得明明白白。与他相看一眼,厉美人口齿开合数次,“殿下的意思,是说廊下水渍并非宫奴不尽心,是有人有意留下。目的在于十皇子同谢家……”斟酌一二,厉美人猛然扬眼,“若是十皇子在东宫出事,陛下必然降罪,可谢家却必然要与明兰生出嫌隙。向氏此时不成,明兰明年立太子府,那会儿要花的心力最多,如是他家娘子给明兰做了妃子,明兰是不得不依靠那方气力,久而久之便是被把控在手中——好狠的算计!”
“这即是庙堂。”容洛沉声,“庙堂只有筹谋,不分善恶。美人是太子生母,往后盯着的绝不能只有这一丁点儿内闱,得多多替明兰留心才是。”又看容明兰,“大鱼之后可有利蟒,你也得分个明白。”
乱花迷人眼。重澈多次告诫,容洛此时训示,容明兰恭敬答应。又听容洛道:“今日我去选德殿给父皇请安,崔公公向我送了个情。与我说父皇有意为你选崔家那位大娘为正妃。”
“崔妙仪?”容明兰思衬稍许,蹙眉,“我听闻她不善琴棋书画,性情倒也火得紧。”
口吻多有不满。容洛含笑垂首,“这便是你的不是。既是选正妃,要那些成日只知深闺礼数、玩乐兴趣的做什么?正妃必要是性子能震得住东宫,手腕可替你操持事宜的。你往后事事重大,交给个娇嫩的小娘子,说不准性子,差错出得容易着呢。崔家大娘不爱嬉戏,好治家管族,你明年立府,缺的就是这样的正妃。”顿一顿,容洛道:“更何况,这位大娘晓得轻重,知你对三娘喜爱,定然是处处担待着三娘的。若换了别人,三娘未必好运气。”
三娘便是盛婉思。容明兰与她短短来往几日,却对她极其珍惜。此次选妃,除正妃外还需择一位良娣一位良媛。容明兰早打了心思让盛婉思入府,此下听容洛提起,思及后宫种种争斗,又回忆崔妙仪的传闻,觉着容洛所言确实有理。崔妙仪的母亲性子软弱,她代母亲治家时是将事事安置妥当,只除冒犯之人,对安分的妾室一向厚待。盛婉思为人温和,必不会与崔妙仪起什么争执……若换了别人,就难说了。
“你不愿三娘卷入争斗,定要顺着父皇的意思做才可,皇后没几日回宫,想必你不愿被她操控才是。”看他思索。容洛眼神柔婉,“况且,你觉着崔公公为甚将此事告诉我?他口舌不大紧是真,报这样机密的事却也不是他敢做的。必是父皇知你我关系亲近,有意借我之口,向你传达他心思。不然崔大娘那个性子,你不喜欢父皇便选了,朝臣定是不服气的。”
稍稍凑近,容洛低声道:“明兰,这宫中你谁都不必讨好,只是必须把握父皇的喜爱。父皇才是你最大的倚靠,死或生,全在父皇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
四字落入耳中,犹似钟鼓一般振聋发聩。容明兰侧眼去看容洛,容洛同在看他,一双桃花眼仿佛双刀似的凌厉,瞬间斩断他心上所有犹豫。
语调果决,容明兰顺服道:“明兰会选崔妙仪为妃,必不会让父皇难为。”
“于阿姐说是无用的,全看你之后如何。”皇帝既然属意崔家,那边一定是早已打点好了的。容明兰这厢再同意,就已是万无一失,看往厉美人,容洛缓缓道:“美人若去面见父皇,还请不要隐瞒今日水渍之事,一五一十告知父皇。一来父皇会将此事料理干净,你也可安心瞧着出气。二来父皇做了处置,杀鸡儆猴,下面的泼皮猢狲也就不敢再打这样的心思。”
厉美人依依福身:“妾身明白。”
又说了些话。外堂容明辕将容明兰唤了出去,厉美人见着他走远,让婢子落了帘子,提裙跪坐到容洛身旁。从袖中取出信封,放到容洛面前,复退后一步,对容洛福身,声音极低:“内中有妾身所知关乎穆夫人的一切,夫家,经历,以及她手中所握势力……请殿下一观,亦请殿下饶恕妾身隐瞒之罪,不要责备明兰,对此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