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秀站在御书房外的白玉阶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份泛黄的密报。,k-a·n¢s`h¨u`l¢a!o\.*c¨o\m~
夕阳的余晖将宫墙染成血色,几只乌鸦在檐角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她的指尖能感受到密报上凹凸不平的印记——那是三年前暗卫用密文记录的每一处细节,如今已被她摩挲得几乎模糊。风掠过宫墙,吹动她月白色的裙裾,却吹不散记忆中浓重的血腥气。那气息仿佛已经渗入她的骨髓,在每个无眠的深夜悄然浮现。几年前暗卫描述的情形仍历历在目——锁链是如何将少女们的脚踝磨得血肉模糊,刑架上悬挂的银钩还滴着新鲜的血,而雅间里世家子弟们正举着夜光杯,对着惨叫的方向评头论足。她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被称作"玉面郎君"的崔家公子,一边品着葡萄美酒,一边让人将烧红的银针扎进少女的指甲缝。^1,7?n′o·v~e?l+.\c^o/m,当时她将此事密报给陆南城后,过后不久,金楼人去楼空,那些受害女子也下落不明。那夜暴雨中,她独自站在荒废的金楼前,看着雨水冲刷着台阶上暗褐色的痕迹,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无力。出发北境之前,她曾请求陆景泽暗中跟进此事。功夫不负苦心人,终是叫他救下了些。当她在北境收到飞鸽传书时,正逢大雪封山。信纸上寥寥数语:"救得二十五人,余者...已赴黄泉。"她将信纸揉碎在掌心,碎屑混着泪水冻成了冰。那些苦命女子,有回得去家的,都由陆景泽派人送归家中。她记得有个叫小荷的姑娘,回家后发现父母因思念成疾早已离世,只能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其余的,则在王秀秀的安排下,去了她在京中置办的绣房暂居。¢1\9·9\t/x?t,.·c·o,m^在那里,每间厢房都依照着她的吩咐布置,窗棂上挂着驱噩梦的铜铃,枕下藏着防身的匕首。"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王秀秀跪在织金地毯上,腰背挺得笔直。这个姿势她保持了很久,膝盖已经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的煎熬。鎏金兽首香炉吐出的青烟在她眼前缭绕,恍惚间又化作当年金楼里弥漫的迷香。那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是用来掩盖血腥味的。世家处高处,朝中斗争不休,此朝廷危急存亡之时,她本不该意气用事。但昨夜绣坊又传来消息,有个姑娘在梦中惊厥,撞墙自尽未遂,现在还在昏迷中。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一番。 北境的雪,南地的雨,边关的风沙,这些年他们走过的每一步,流的每一滴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想看看,这龙椅上坐的帝王,是否是值得她与陆景泽奋不顾身的人。王秀秀跪在御前,声音坚定,"是关于金楼的后续。"陆南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小片阴影。那墨迹慢慢扩散,像极了若干年前金楼地牢里蔓延的血泊。他抬眼时,眸中闪过一丝疲惫:"朕记得当年承诺过,此事必会查到底。"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让殿角的宫灯无风自动,投下摇曳的影子。"李德全,你去将东西取来。"天子突然提高的声调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枭。李德全捧着黑漆描金匣进来时,王秀秀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那匣子看着不大,却似有千钧之重。王秀秀席地而坐,捧着手中卷册仔细翻看,许久才抬起头来。她的指尖在某一页停留了很久,那里记录着元熙五年冬至夜,十二名少女被活埋的细节。最令人发指的是,记录者竟详细描写了她们在土中挣扎时,地面如何微微起伏。"可看完了?""看完了。"陆南城点点头,道:"朕欠你,也欠那些苦命女子一个真相,只现今这局面,却还寻不到机会为她们做主。"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御案右侧的奏章上——那是今早世家上奏的弹劾奏章。"皇上真宁愿与世家为敌也要为她们寻一个公道?"王秀秀直视着天子的眼睛。陆南城望了半晌,突然起身抽出墙上的天子剑。寒光闪过,一缕发丝飘落在地。他举手起誓:"我陆南城在此立誓,有朝一日,定会为金楼涉事女子们做主!"剑锋映着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王秀秀望着这位九五之尊,强稳住发颤的嗓音:"臣妾有一计,或许能为您暂解困局!"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展开后竟是十八个血指印围成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