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葫砸出的洞口像张贪婪的嘴,一股裹着铁锈和水银腥气的阴风倒灌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x\d·w¨x.t^x,t¨.`c?o-m,洞壁上残留的墨绿尸蛊被这风一激,“滋滋”作响,竟凝结成冰碴碴往下掉。
“走!”张仪骞骞第一个猫腰钻进洞口,冰凉刺骨的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后面紧跟着小十六,这小子倒是灵活,金冠上的明珠在幽暗中划出一道微弱流光,嘴里还不闲着:“张大哥,等等我!这洞恁地窄,磕坏本皇子的金冠,父皇要问罪的!”
秦劲殿后,横刀横在胸前,警惕地盯着身后暂时被震慑住的鬼市阴魂:“少废话!再磨蹭,后面那些‘街坊邻居’该请咱们吃席了!”话音未落,一个靠得近些的阴魂似乎被“吃席”二字刺激,空洞的眼窝红光一闪,作势欲扑。秦劲“嘿”地一声,刀背猛地拍在旁边一块摇摇欲坠的钟乳石上。“哗啦!”碎石滚落,吓得那阴魂又缩了回去。
林晴儿护着小十六,铜钱鞭像条机警的蛇,在狭窄的甬道里左右轻点,探着虚实。郑清梧怀抱琵琶,指尖按在弦上,随时准备应对不测。玉真公主走在张仪骞骞身侧,拂尘微垂,神色凝重地打量着洞壁??粗糙的岩石上,竟镶嵌着稀疏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石头,像极了传说中的夜光石,只是那光,冷得不带一丝活气。/3\8′看′书·网′ /更~新*最*快,
越往里走,寒气越重,水声也越发清晰。甬道陡然向下倾斜,前方豁然开朗,却又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惨白寒雾笼罩,只隐约看到雾中水光粼粼。
“乖乖,这得多少冰窖才能冻出这场面?”秦劲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六壬盘在他掌心疯狂打转,指针如同醉酒,完全失了方向,“邪门!此地气机混乱,罗盘都晕菜了!”
玉真公主停下脚步,拂尘一摆,几点银芒射入雾中,试图驱散。银芒没入白雾,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更汹涌的翻滚,寒意更甚。“非是寻常寒雾,”她声音低沉,“此乃千年水银池散逸之气,剧毒,蚀骨销魂。”
小十六闻言,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张仪骞骞身边缩了缩,又忍不住好奇,探头探脑地往雾里瞧:“水银池?秦始皇那个?乖乖,这老赢家果然有钱烧得慌,死了还泡在钱堆里”他话没说完,肚子却极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响了一声,在这寂静阴森之地格外清晰。
张仪骞骞哭笑不得,从怀里掏出块压扁的胡饼??正是小十六之前塞给他的那块,掰了一半递过去:“喏,先垫垫,省得待会儿打起来你腿软。,8!6′k?a·n^s?h?u·.¨n-e*t+”
小十六眼睛一亮,接过饼就啃,含糊不清地嘟囔:“还是张大哥仗义唔,就是有点凉,硌牙。”
就在他啃饼的当口,那翻滚的白雾深处,水声突然变了调。不再是均匀的“哗啦”声,而是变成了某种巨大物体破开水面的“哗??哗??”声,沉重而规律,由远及近,带着金属摩擦的涩响,一步步踏在众人的心跳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水银腥气、金属腐朽气息和深水寒意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漫涌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浓雾剧烈地搅动,一个庞大的、青铜色的轮廓在惨白中若隐若现。
“小心!”玉真公主清叱一声,拂尘银芒暴涨,在众人身前布下一层薄薄的清辉屏障。
几乎是同时,浓雾被猛地撕裂!一个狰狞的、布满青铜鳞片的巨大头颅探了出来!那头颅足有磨盘大小,头顶生着扭曲的珊瑚状犄角,口裂几乎开到耳根,露出交错如匕首般的森白利齿。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冰蓝色火焰,毫无感情地锁定了众人。它脖颈以下还隐在雾中,但那破水而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
“妈呀!这是啥玩意儿?”小十六吓得手里的半块胡饼“啪嗒”掉在地上,金冠都歪了。
那青铜鱼龙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竟停留在小十六脚边那半块沾了尘土的胡饼上。燃烧着冰焰的眼窝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吼??!”
鱼龙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震得洞壁簌簌落石。它猛地甩动那粗壮的、覆盖着青铜鳞片的脖颈,庞大的身躯带起漫天寒雾水汽,裹挟着刺骨寒意和浓烈的水银腥气,巨口张开,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朝着众人噬咬而来!目标,赫然是吓傻在原地的小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