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三妮还以为自己是听岔了,要不然她怎么会会从她娘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字呢?
但她娘确确实实是说了那两个字,受到惊吓的她首接摔了屁股蹲。
她的脸当即白了好几分,那双一向满是怯懦的眼睛里也布满了惊恐:“娘……”
李大脚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没好气道:“叫什么叫!是叫魂啊!”
她白了一眼张三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嫌弃:“这么件小事,看把你给吓成什么样了?真是没眼看!”
小事?
她娘说得也太轻巧了吧!
张三妮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出声反驳,可最终还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出声。
毕竟她娘在她面前强势惯了,她也习惯了听话。
即使听到了那样震碎她三观、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她也是因为畏惧于她娘,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大脚不悦地瞪着张三妮,一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你那是什么脸色?那么看着我干嘛?是在给我摆脸是吧?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李大脚脸色一变,张三妮也紧跟着害怕起来。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没有,娘,我没有摆脸色!”
她舔了下嘴唇,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娘,我……我……你别说了,这事不行!我……我……我不……不愿意,那就是在搞破鞋!”
她艰难地出声拒绝。
李大脚冷哼了一声:“你清高,你了不起!就你生的三个赔钱货,你要不想着办法,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她翻了个白眼,“呸”了一声:“你要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才懒得管你呢!”
张三妮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心病就是只生了三个女儿,一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现在她娘当着她的面戳她心里的伤口,她只觉得心口不断地淌着血,难受得她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鼻子一酸,哽咽道:“娘……”
“你哭丧着一张脸干嘛?晦气!”李大脚拍了下桌子,“哭哭哭!就知道哭,多大的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张三妮呼吸一顿,她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把眼里的酸涩与痛苦压了下去。
她抬起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低着头极小声道:“娘,我没哭!”
李大脚耷拉着一双三角眼,睨了张三妮一眼:“哼!你也就是我闺女,要不然就你这么一副衰人样,老娘都懒得看你一眼!”
张三妮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只是两只手默默地抓着衣角来回搓着。
李大脚才不管张三妮有什么反应,她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贺家,竟然就只配喝白开水!
没法子,谁叫她是避着田翠花他们过来的呢!
她放下了杯子,抿着嘴沉声道:“好了,我现在跟你说正事。你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拍了下大腿:“还不都是为了你还有贺老三!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生了三个赔钱货,一个带把的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张三妮茫然,说明什么?
李大脚声音突然拔高:“说明是贺老二的问题!就像是种庄稼一样!你自个儿想想,庄稼要怎么长得好?是不是要好地好种子才能长得好?”
张三妮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李大脚冷哼了一声:'“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总该明白了吧?”
张三妮有些转不过弯来:“明白什么?”
李大脚咬着牙:“地好,能长出庄稼来,但却长不出好庄稼,说明问题出在种子上。你和贺老二生不出儿子,就出在他身上!再继续下去,你们夫妻俩就等着绝户吧!”
这老太太不算特别愚昧,觉得女人生不出儿子来都是女人的错,反而会想到是男人的问题。
可是外头绝大多数的人只会认为没能生出儿子来,都是女人的问题。
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影响到老张家、不影响到她几个孙女以后的婚事与彩礼,无论是不是她闺女的问题,她都得想办法让她闺女生下儿子来。
她虽然是个农村老太太,但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见过的事可多了,人也是矛盾得很,既封建又开放,都想到这一毁三观的方法来让她闺女生下儿子了。
张三妮听到“绝户”二字,她的脸色又白了好几度,不自觉地又咬起了嘴唇。
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无数的刀剑用力地切割,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李大脚戳了戳张三妮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