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她不想收起来,但她没有理由拒绝。
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她更没有后悔的余地。
“那就收起来吧。”
话音刚落地,林飞鱼就从卧室冲了出来:“不能收起来!瞎婆婆说了,遗像必须放满三年!”
常欢从爸爸怀里跳下来,双手叉腰,跟林飞鱼对峙了起来:“要收起来,因为你爸爸的照片很可怕!”
林飞鱼也嚷嚷:“你胡说,我爸爸的照片一点都不可怕!”
常欢:“我没胡说,你爸爸的照片就是很可怕!”
林飞鱼:“我爸爸的照片才不可怕。”
眼看两人你来我往,吵得跟斗眼鸡一样,常明松喝道:“都别吵了,你们现在可是亲姐妹,不能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常美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亲姐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吗?”
常明松被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其他栋的邻居不知是谁喊道:“三更半夜的到底睡不睡?你们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就是,明天还要上班呢,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李兰之从五斗橱里拿出一块黑布,走到遗像面前,把黑布盖上去说:“黑布盖着就看不到了,都回去睡觉吧。”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常欢却很得意,对林飞鱼做鬼脸说:“你看你妈妈听我的,不听你的,你爸爸的照片就是很吓人!”
常明松训斥道:“常欢,你给我闭嘴。”
常欢闭嘴了,但还是偷偷对林飞鱼做鬼脸。
林飞鱼看向妈妈,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嫁给常叔叔,她带着一群外人住进家里来,把爸爸的东西全部卖掉,现在连爸爸的照片都要收起来,她讨厌这样的妈妈,更讨厌闯进她家的所有人。
她觉得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
常欢天天跟她作对,还乱翻她的东西,常美倒没对她怎么样,但她不跟她说话。
以前常美也不爱笑,但至少会跟她说话,可自从她们搬过来后,常美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她的家好像强行闯入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恨她,一个无视她,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令她很难受。
她好想回到有爸爸的时候,以前有爸爸在,家里总是充满了笑声。
她也想回到广西去,夏天的时候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抓蜻蜓打陀螺,秋天一起去掰玉米捉萤火虫,每次滚了一身泥回去,阿婆都会一边数落她,一边拿毛巾给她擦脸。
阿婆擦脸可疼了,好像要把她脸上的皮给擦下来,但她知道阿婆是真的疼她。
她好想阿婆。
李兰之却像没注意到她的目光,更看不到她的委屈。
林飞鱼鼻子一阵发酸,冲到桌子前面,一把扯下黑布,小心把遗像抱进怀里,然后对在场所有人说:“谁也不准动我爸爸的照片!”
说完她抱着遗像进去自己的小隔间,把遗像放到了自己的小桌子上,这一放就是二十年。
常明松要追过去,却被李兰之给拦住了:“让她去吧。”
常明松又挠了挠头,支吾了下说:“我也不是容不下有成的遗像,主要还是担心会吓到几个孩子。”
李兰之点头:“我明白。”
常明松还想说什么,但看她脸上淡淡的,只好作罢,打着哈欠说:“回去睡觉吧。”
大院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有些人再也睡不着。
***
这年代,出入都必须有介绍信,要是在外地丢了介绍信,就必须找当地的亲朋好友过来证明其身份,要是当地没人能证明,那就比较麻烦了,得让生产大队派人过来把接人回去。
李好婆这次过来广州,两个儿子本来就不同意,若是再让他们过来广州接她,到时候肯定各种怨言,更何况这一来一回,要费不少钱,家里出不了这个钱。
没办法,她只能让纠察队通知李兰之。
李兰之倒是过来了,也答应给她证明身份,但她有个要求,就是要李好婆立即离开广州,而且以后再也不准来打扰她和林飞鱼的生活。
李好婆一心想着可怜的外孙女,拉着她的手就急声问道:“兰之,你是不是已经嫁人了?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李兰之不爱听,甩开她的手说:“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李好婆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