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鹿也不知道自己在客厅坐了多久,她记得刚回来的时候,客厅还很亮,等到被冷气冻得一个哆嗦回过神,* 客厅里已经昏暗一片,只有落地窗外的星星点点的灯光射进来,将家具披上一层银色的光泽。.5?d/s,c*w¢.?c?o′m?
宋鹿摇摇晃晃站起来,上楼梯,走进卧室里浴室里淋浴。
玻璃淋浴房里蒸汽上浮,花洒留下细长的水柱,水声沙沙作响,从洁白的身体上淌下来的水却是淡粉色的,在她脚下绽出一朵朵红花,向外扩散涟漪。
作为受伤专家的她忘了给自己包扎。
失血而造成的低温令她昏昏沉沉。
突然,淋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人影在雾气后浮现。林也冲了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完全不顾她还湿淋淋往下淌粉色的水,粗暴地将她拽出来,压在怀里。
“你想死是不是?”
“谁允许你死在我家里?”
“你听清楚。¢兰~兰*文*学\ ′首~发~宋鹿,你是死还是活,你说了不算。”
“除非是我死,否则,别想我放过你。”
第125章 逃离。
宋鹿还以为自己再见到林也会是水入热油, 一点就炸。可真的见到了他,却像苦旅之人终于挨到旅途终点,精神和体力已消耗到极限, 再多撑一会儿已是不可能的。
她竟然有点……想睡觉。
这是距离他们飞机上的对话整整五个小时以后, 精力再充沛的人也被榨干了斗志,更何况是一个淋了场大雨,流了很多血,心灰意冷到只想逃离现实沉入梦乡的人。
她不想搭理他。
宋鹿的左脸颊一触到林也结实的胸口,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沉。她努力抵抗叠增的倦意, 才过了三次呼吸就彻底放弃抵抗。她仰面一挺,嘴里哼了一声,昏睡过去。
就在这个短小的盹儿里, 她竟然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在梦里,她不断从楼顶和楼梯上摔下来,摔到最后骨头尽碎, 躺在一滩暗色的血水里, 目光无尽往上虚浮,看黑沉沉如一片水面的夜幕。-g/g~d\b?o,o?k¨.!c!o*m\
宋鹿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却没办法从这个梦里挣脱出来。她手脚软绵绵,头脑异常清晰地体会那种阒然无声的死寂和绝望, 仿佛能听到血流出身体的声音。
梦里梦外她的身体都越来越冰。
在清晰感知生命即将终结的那一刻,宋鹿被手上的伤口疼醒, 蓦地睁开眼睛。
宋鹿重新落入那双令她一望就怵的黑瞳里。
林也的神色和她睡过去之前没有两样,连脸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这说明她只睡了很短的时间, 可能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长,连林也都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睡过一次。
可在梦里, 她却好像过去了一生。
现实世界里发生的事如潮水般重新灌回大脑,刹那间让她觉得喘不上气,一声咳嗽呛出喉咙,身体随之猛烈一抖。这一抖,立刻触动手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林也搂她的手更紧了些。
宋鹿觉得更加憋闷,内脏仿佛被他勒得生生挪离了原来的位置,顺时针又或者逆时针转了整整一大圈。
这个混蛋。
为什么要抱这么紧?
还嫌她不够疼吗?
宋鹿在林也怀里安安静静歪了一会儿,嗓音格外平稳平淡甚至是懒洋洋的:“你放开我。我想收拾一下自己。”
“你知道你现在在流血吗?”
“你感觉不到疼吗?”
“你脑子还清楚吗?”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烈震动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贴得这般近,让宋鹿切身体会到他是如何压□□内一团邪火,憋着一股子歪气,恨得骨头都在嘎嘣响的情况下勉强说了这些还算客气的话。
但宋鹿实在没力气和他吵。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林也的关系开始变得复杂,等到她有所察觉,就发现两人已经像线头一样纠缠在一起,已然到了理也理不清、短又断不干净的地步。
他们从陌生人变成兄妹,从兄妹变成仇人,从仇人又变成夫妻。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比他们的关系更复杂的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大概就是有缘无分,又或者简单来讲——是不凑巧。林也就是那个只要和他亲近就会无意识触发她噩梦的“不凑巧”。
她的噩梦明明与他无关,却又千丝万牵扯。
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如此复杂、扭曲、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