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一有不同寻常之事,容恪便连名带姓地称呼起她来。
她留恋夜景,敷衍了他一瞥:“又怎的了?”
语气亦流露着不耐烦。
“伸出手来。”容恪斜站着。他身后,恰有一对男女咬着耳朵,说着情话。
非礼勿视。卫琳琅挪开眼,按他要求的,将手伸出一截。
容恪拢住素手,又依次把手指头掰开。
匕首从他的掌心,辗转至她的,沉甸甸的,微微冰凉,微微粗糙。
卫琳琅一恍惚,对着手心托举的重物左右端详,字斟句酌道:“……这把匕首,给我……的?”
容恪抬高了下巴:“怎么,不合心意?”
听话音,倒有几分指责她不识货的意思。
卫琳琅无言,拔刃出鞘,银白的刀刃上,折出自己惊愕堂皇的容颜:“东西是好东西……但我应该,使不上……?”
容恪眯着眼,危险意味十足:“嫌弃?”
“我几时说我嫌弃了?”卫琳琅张口辩解,“匕首,利器——我拿着没用,反而是你留着能……”
“不是嫌弃,那就收了。“容恪果断道。
见他这般斩钉截铁,卫琳琅不好反驳,蜷紧手指,放任粗涩的刀柄在掌纹间徘徊。
横生一场因匕首而起的拉锯战,气氛就此冻住了。
桥头滔滔不绝的说书声循着风走过的脚步,盈入两耳:“若问起京城脚下谁最俱内,有两位那是无出其右。头一位是当今圣上。第二位嘛……”
有一个声音从人群里炸出来:“我我我!大家伙全知道我家那娘儿们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众人嬉笑怒骂:“你算哪号人,也敢和圣上相提并论?回家洗洗睡吧你!”
立时招来一通哄笑。
笑够了,说书先生捋着山羊胡,继续施展舌灿莲花的本事:“这第二位,我说出来,你们绝对赞成。”
有那急性子,急得抓心挠肺道:“你快别卖关子了。是谁你说出来,让我们评评理!”
其余人连声附和。
见气氛火热,说书先生一拍案,洪亮道:“玉面罗刹长平侯是也!”
宝凝凑在人堆里,险些吓出了魂儿,摸着咚咚直跳的心口,四下观望,暗暗祈祷可别惊动了桥上的两位主子,尤其是最喜怒无常那位。
她却始料未及,主子们一早为下面的人声鼎沸吸走了注意力。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突然爆出一口朗笑——赵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步出泱泱大众,往说书先生盛钱的盘子里掷下一串钱,闲闲道:“长平侯俱内?不得了不得了。”
此人神气十足地来,说书先生误以为是来砸场子的,面色一变,把盘子够到身前,活像个护小鸡崽的老母鸡。
见状,赵度合起扇子,虚空点一点:“别紧张,我也是来听个乐子。你接着讲讲,长平侯是怎么个怕夫人法。”
心内琢磨着,改明儿把这话搬给明隐听听,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误会解开,说书先生卸下提防,昂首挺胸面向一张
张神色迥异的面孔,开启口若悬河的新篇章。
内容如何,卫琳琅顾不得消化了,只因容恪骤然黑脸,强硬将她擒下了桥的另一端。
“是人家这么传,你别误伤无辜呀!”卫琳琅试图挽回局面。
容恪才不是为说书人传他俱内而冷脸,是为阴魂不散的赵度而眼烦——此人一旦插进来,他和她的独处时光必定泡汤。
给人拎至一处投壶摊位前,容恪收手,模样大变,云淡风轻道:“会投壶么?”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极会察言观色,见二人衣着相当,举止亲密,料定是一对小夫妻,忙笑眯眯介绍:“……一钱一次。投中得越多,奖品越丰厚。”
听起来甚是有趣,况且也不贵,卫琳琅欣然道:“我没接触过,但看起来不算难,可以一试。”
容恪唇角一翘,付与摊主一锭银子,任她大施拳脚。
摊主掂掂重量,揣入怀里,喜滋滋想今晚遇上贵人了,赚大发了。
卫琳琅只管拔箭瞄准壶口投掷,却是十发十歪,空手而归。
“我明明瞅准了的,一扔就斜了。太难了!“她懊丧道。
容恪拨了拨她叫风吹乱的发丝,俯视一笑,一言不发。
屡屡败兴,卫琳琅的胜负欲被勾得蠢蠢欲动,灵光一闪,转头盯上容恪;思量一时,探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