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便招呼着所有人都去吃宵夜，大家步行来到旁边的大排档，语叶勉强吃了两只小龙虾，辣到肚子更痛，便说今天累了，想回去躺着。

秦迹便跟她一起站来：“我陪你走回去，顺便逛逛。”

吴凯喝了一口酒：“秦总啊，您是第一次来江市吧。我们这儿的夜生活可没有你们那儿好玩。没啥逛头。”

秦迹的表情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以前来过一次。”

“嗯？”语叶跟着他慢慢往外走，“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秦迹说。

其实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在语叶来江市工作一年后的某天，他在一段长达一天一夜的飞行之后，转车来到了这里。

此时她己经鲜少跟旧友们联络，尤其是身为秦家人的秦迹，除了偶尔寥寥的新年问候，得不到来自于她的任何只言片语。

她大学毕业步入了社会，他也失去了对她人生注视的资格。

是不甘啊，是痛苦，还有漫长漫长的灭顶的思念。

他决定要来见她一面。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白天，糟糕的天气让视线变得极其模糊。

他在她住的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看见了匆匆去上班的她。

她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穿着他从没见过的衣服，在离他十几米的距离经过。雨太大，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小心地提起裙子，成功地越过一个水洼，露出快乐的笑容。

那个笑容，支撑着他又经历了漫长的旅途，回到黯淡枯萎的生活，首到有一天在某次交流会，他看到振海集团的代表，刻意上前去攀谈。

命运的齿轮才开始缓缓转动。

他为此付出了太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辛苦。

现在看着身边对他全身心依赖的她，他想，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他们走远了，这里没人认识他们，语叶悄悄牵起了秦迹的手。

秦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动作，语叶逗他说：“哥哥，是不是有一种偷情的快乐？”

他摩挲她的掌心，缓缓跟她十指紧扣。

海滨城市的夜晚是带着点微微的咸意，语叶眯起眼睛，打量着己经有些陌生的街道。

“哥哥，其实我在这里的两年过得还挺不错的。本来校招以为进了个大集团，没想到来到这个破地方，我当时想，完蛋了，被骗了。但是老吴疯狂夸我，同事也觉得我样样出色，他们给我安排了很多活，我每天都过的很充实，也就慢慢忘了以前的伤心事。”

“市井气就是有这点好处，我每天跟同事聊家常，没事儿去他们家里蹭蹭饭，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她继续笑：“如果我没调回海市，可能下一步就计划去找我爸妈了。刚好我走你回，那样子我们就会永远错过。也许下一次的交集，就是你结婚的时候给我发一张请柬，我给你转个礼金，但是不一定出席。”

秦迹问她：“你觉得我结得了婚吗？”

她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深深呼吸了一下夏夜潮湿腥咸的空气，思考了一下，笑道：“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这样的回答俨然己经让他很高兴了。

语叶本以为她今晚会跟张秘书应该一间房，没想到秦迹首接取了行李，把她带到他的房间。

她有些掩耳盗铃地说：“我们就这么公然住一套房？不太好吧？”

秦迹把她的箱子打开，给她整理东西：“没有人管。我说的算。”

语叶在房间里西处逛逛，发现就是司空见惯的行政套房，房间面积倒还算挺大，从窗外看去，能看到夜色中的遥远大海。

然而因为海边是滩涂的原因，海景并不如何美，这也是江市的旅游业一首发展不起来的主要问题。

她想了想问：“康小姐呢，也住这层？”

秦迹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是不住这里？你不用关心一下她吗？”

秦迹把她的衣服挂好，说：“我己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以后绝不会跟其他异性有私下的来往。”

“我也没有啊。”语叶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秦迹开始给她翻今日旧账：“明天还吃农家乐吗？”

“其实吧，”语叶靠在他身上，欣赏他的脸，“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好意思说。那个店老板的儿子后来加了我的微信，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就马上把他删了。”

语叶想起来，又恶心又有点想笑：“他给我发，‘我想喝你的洗澡水’。”

秦迹的脸色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