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们眼见李瑞身死。

兴奋地怪叫，拔出弯刀，策马飞奔而来。

陈云停住脚步。

人已经死了，现在出去可就是真给人当靶子了。

堵死门道。

陈云隔着缝隙看向李瑞的尸体。心中颇为复杂，虽然李瑞时常对他呼来喝去，可是钱粮给得足足的。

这种世道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他扭过头，不忍看到李瑞尸首分离的场景。

就在此时，他看到墩台上的吴术正拿着竹弓，旁边蹲着大冬天却汗如雨下的步弓手张亮。

他的竹弓自然是“借”张亮的。

“你要干什么？”

这是句废话，傻子都看得出来吴术要干什么。可陈云实在是惊讶，不由得说道。

吴术没有回话，拉弓搭箭一气呵成。

蹦的一声。

箭矢飞掠而出，又急又快。

为首的鞑子迎面跑来，哪里想到往日怯懦的庆军竟敢袭击他们。躲闪不及，被一箭射入臂膀。吃痛大叫，却强忍着没有松开缰绳。不过也不敢停留，转头跑了。

另外两名鞑子看得真切，也被唬了一跳，跟着跑了。

见着情景，陈云哪里不知道吴术得手。

心中哑然的同时赶忙大喊。

“快趴下！”

话音未落，数支柳叶重箭袭来，几乎是擦着吴术的头顶飞过。

吓得吴术一身冷汗。

“你妈妈妈的吻，这也太准了吧。”

“东夷人骑术了得，奔袭途中搭弓射箭既快又准。有甚者可一弓三箭——一次射出三箭。”陈云说。

“他们走远了，可以起来了。”

吴术直起身子，看到鞑子们停在了距离安平墩七十步外的地方。

看来他们不打算就此走了。

他捏起一把沙土，任其从手中慢慢滑落。

嗯，风力不大，不过还是有影响。

现在吴术很想念自己那一整套的设备，不知道准确的风速，他很抓狂。

“难搞啊。”

“你想杀鞑子？”

吴术回过头，说：“怎么？怕我射不中？”

陈云看向吴术手中的竹弓说：“竹弓的射程哪怕居高临下，也不会超过七十步。现在北风渐起，射程怕是只有五十来步。纵是射中也杀不了人。”

吴术收起竹弓，搓了搓手，他还真没想到这个。

七十步加上移动靶，拿的他娘的又不是巴雷特，他还真不敢保证能一箭射杀。

“看着这五十两溜走，真不甘心啊。”

大庆军功实行首级制。

即：一人斩一级者，进一秩，至三秩止。

一个头升一级，一次最多升三级。

按照大庆官职，他可以升到百户，从六品。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按照九边的老传统，甭管他吴术得了几个头，只算一个。其余的要润出来。

也就是说最多升一级，从白身到小旗，正八品。

吴术说的五十两则是另一种算法，如果不愿升官，也可以拿人头换钱，标准是实职五十两，署职二十两。

五十两能全发到他手里吗？有可能，只要大庆的皇帝屈尊亲自拿着银子给吴术。

所以吴术最后能有两三两银子就不错了。

甚至还有可能被换成粮食或是边地所谓的肥地。

不过原身可不知道这些，杀手吴术就更不知道了。

“要是有一把好弓就好了。”吴术嘀咕道。

步弓手张亮忽然小声说道：“俺记得李甲长有一把大弓。”

“什么？大弓？真的假的。”吴术看着张亮说。

张亮被他看得面色一紧。

“俺俺……俺就是随口说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看到张亮害怕的样子，吴术有些郁闷，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快三十的汉子怎么这么胆小，不就是死了个人吗？

实在不是他张亮胆小，亲眼看到往日威名赫赫的甲长被射杀在墩子外面，他没吓尿就不错了。

那可是总旗啊！他老张见过最大的官了，就这么被人当做小鸡仔一样杀了。

“我记得李瑞的官世袭他的祖父，而他祖父则是杀东夷起的家，或许真的有一把好弓。我去找找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陈云思考片刻说。

吴术看着陈云下了软梯，心想这陈云现在怎么如此好说话。

刚才还砍他呢？

难道被我的英姿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