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27日晌午，内蒙古赤峰市红山区分局来了位喘粗气的中年妇女，帆布包带子勒得肩膀发红，一进门就拍着柜台喊：“同志！我妹妹丢了！冰柜里——”话没说完先咳嗽，震得胸前的银镯子叮当响。接待民警小李赶紧递上搪瓷缸：“大姐您慢慢说，冰柜里咋了？”

王金花灌了口水，嘴唇还沾着长途客车的灰：“王银花，我妹，跟她男人冯军住四中胡同，两天没联系上。我今早去她家，敲门没人应，推开门就看见屋角立着个冰柜，跟冯军那小子藏私房钱似的拿布盖着——”她突然压低声音，“我掀开布角瞅了一眼，冰柜缝里露着半截脚趾头，涂着红指甲油，跟她上个月在我店做的一模一样！”

小李的搪瓷缸“当啷”摔在地上。三辆警车呼啸着开往四中胡同时，夕阳正把青瓦墙染成血色，胡同里飘着烤羊腿的香味，几个光膀子大爷在下象棋，棋子拍得石桌山响。冯军家门口停着辆生锈的二八杠，车筐里还躺着半根啃剩的玉米棒子。

带队的张队长刚踩上台阶，木门“吱呀”开了条缝，冯军探出头来，灰t恤领口油光锃亮，跟抹了层羊油似的。“警察同志，您可来了，银花两天没回家，肯定是去打麻将了，这娘们儿就爱——”话没说完，屋里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动静。

张队长眼神一凛，带着人往里闯。冯军抢先一步开灯，暖黄的灯光下，客厅堆着三四个空酒瓶，沙发上扔着件女士内衣，蕾丝边磨得发白。厨房和卧室没啥异常，直到第三个民警推开储物间的门，目光扫过墙角的银色冰柜——压缩机还在“嗡嗡”响，外壳凝着细密的水珠，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

“冯军，这冰柜里冻的啥？”民警伸手去拉柜门。冯军突然往左蹿，撞得晾衣绳上的裤衩直晃荡。张队长眼尖，看见他后腰别着把水果刀，刀柄还缠着红布条，跟过年贴的福字似的喜庆。柜门“咔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僵住了——冰层里埋着一双女人的脚，脚踝处有颗黑痣，正是王银花去年夏天跟姐姐炫耀的“招财痣”。

“冰箱里有人！”新来的小民警嗓门儿比警笛还亮，手忙脚乱去摸对讲机，差点把腰上的执法仪甩进冰柜。冯军趁乱窜出后门，运动鞋在水泥地上磨出火星子。张队长骂了句“兔子蹬鹰”，带着人追出去时，正看见冯军爬上墙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活像只偷鸡不成反被追的黄鼠狼。

四中胡同七拐八弯，冯军熟门熟路地往工地跑。他是工地上的架子工，爬外脚手架比猴子还利索，这会儿正挂在六楼的安全网上喘气，往下看能看见警车的顶灯在转，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旋转木马。底下民警举着喇叭喊：“冯军！你姑娘在幼儿园等你接呢！”他心里猛地一抽，闺女才三岁，总爱趴在他肩上啃玉米，玉米渣子掉在工作服上，跟星星似的。

布控持续了两小时，张队长仰头看着脚手架，突然想起工地看门大爷说的：“这小子爬架子跟蜘蛛侠似的，上个月还在十二楼外架上睡过午觉。”正琢磨怎么劝降，资料员抱来台笔记本，调出冯军手机里的相册——全是闺女的照片，百日宴上抓周抓了个扳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闺女以后肯定是个工程师！”

“冯军！你闺女昨天摔着了，哭着喊爸爸！”张队长扯着嗓子喊，“你下来看看孩子，比在架子上喝西北风强吧？”上面没动静。小李突然想起王金花说的，银花总抱怨冯军“好吃懒做，软饭硬吃”，离婚后还赖在家里，连孩子奶粉钱都不出。他灵机一动：“你媳妇儿冰柜里冻着，你闺女以后看见冰柜就得做噩梦！”

这话像根钢针扎进冯军心里。他想起上周闺女指着冰柜问：“妈妈是不是藏在里面玩躲猫猫？”当时他正啃羊骨头，随口应了句“是啊”，孩子吓得半夜钻进他被窝。此刻晚风带着寒意，他低头看见警车顶上的警灯，红一圈蓝一圈，像极了银花死那天眼睛里的光——她被掐得翻白眼时，指甲还在抠他胳膊，血珠子渗出来，在睡衣上开出暗红的花。

“我下来！”冯军突然开口，声音比生锈的钢筋还哑。他顺着外架往下爬，鞋底蹭过钢管发出刺耳的响，每一步都像在踩碎自己的影子。到地面时腿一软，跪在地上，看见张队长手里拿着他藏在冰柜最底层的结婚证——假离婚那天，银花笑着说“逗你爸玩呢，回头复婚”，照片上她的指甲还是红的，跟冰柜里那截脚趾头一个色。

审讯室里，冯军盯着头顶的白炽灯，觉得自己像被钉在烤架上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