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钻进监控室。画面里,李某推着行李箱出了电梯,箱子轮子在地面拖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走得很慢,肩膀微微下沉,像是箱子里装了什么重物。到了停车场,他把箱子绑在摩托车后座,车轮压过减速带时,箱子晃了晃,侧面的拉链被撑开一道缝,隐约能看见里头有团米色的布料——跟潘艳那天穿的风衣一个颜色。
“他往山区去了。”老陈指着监控里的路线,“但45分钟后他空着手回来,箱子扔在周田镇路边。我们赶过去时,箱子里啥都没有,连个指纹都没留下。”
我摸着下巴沉思:“他故意让我们看见箱子,就是想误导我们以为尸体在里面,其实早就找地方埋了?可山区那么大,上哪儿找?”
正说着,技术科又来消息:在李某的电脑里发现了购物记录,一个月前买了大容量行李箱,还有……安眠药粉末。老陈一拍大腿:“逮人!”
审讯室里,李某坐在椅子上抖个不停,面前的保温杯里泡着枸杞,像是个被抓包的小学生。老陈没说话,先甩了张丽丽的dna报告过去,李某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说说吧,箱子里的人呢?”老陈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李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我没想杀她的……”他双手抱头,声音发抖,“她天天催我还钱,那50万我早花光了,买摩托车、赌钱……我想着只要她消失,钱就不用还了……”
原来,李某得知潘艳退保拿了50万,就骗她买“高收益保险”,实则把钱全揣进了自己兜里。潘艳催得越紧,他越慌,于是想出了杀人灭口的歪招。一个月前,他先拿丽丽做实验,把安眠药磨成粉放进水里,等她昏迷后塞进箱子,确认大小合适才对潘艳下手。
“那天她一来,我就把药放进茶里,她喝了没一会儿就晕了……”李某咽了口唾沫,“我把她装进箱子,从后楼梯拖下去,绑在摩托车上。开到山里的时候,我想找个地方埋了,可刚打开箱子,她突然动了一下……我、我吓死了,以为她没死,赶紧又盖上箱子,一路开到周田镇,把箱子扔在路边,然后绕小路回家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你是说,潘艳可能还活着?”李某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陈猛地站起来:“走!进山!”
韶关的山区连绵起伏,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吹得人脖子发凉。我们跟着李某来到他抛尸的地方,那是片荒废的果园,果树光秃秃的,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骷髅。李某哆哆嗦嗦地指着一棵老梨树:“就、就在这儿……”
警员们立即开始挖掘,铁锹铲进土里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我攥着摄像机,手心全是汗,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潘艳蜷缩在箱子里,意识模糊中听见李某的脚步声;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找到了!”一声大喊打破沉默。我定睛一看,铁锹尖露出一角米色布料,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警员们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露出的却不是尸体,而是一团被撕碎的风衣布料,旁边还有个摔碎的手机——正是潘艳的。
李某当场瘫在地上:“不可能……我明明……”老陈脸色铁青:“你以为把人扔这儿就完了?她要是活着,为啥不回家?要是死了,尸体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主编打来的:“大锤!赶紧回来!有新线索!那个失忆的丽丽,她想起来点东西!”
我们连夜赶回派出所,丽丽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杯热水,指甲把杯壁掐出了几道印子。“我……我昨天做梦,梦见那个杯子了。”她声音发颤,“就是李某给我倒水的那个杯子,杯口有个缺口,像颗虎牙似的——不对,不能说似的,反正就是有个缺口!”
我突然想起在李某家看见的那个玻璃杯,赶紧翻出当时拍的照片——杯口果然有个小缺口。老陈一拍桌子:“走!再搜他家!”
这次搜查比上次更仔细,警员们把地板都撬了起来,最后在卫生间的瓷砖缝里,发现了一小包白色粉末。经检测,正是安眠药,而且和丽丽体内残留的成分一致。
“证据确凿,这下看他怎么狡辩!”老陈摩拳擦掌。可就在这时,法医科传来消息:在潘艳的风衣布料上,发现了少量血迹,dna比对结果显示,血迹不属于潘艳,而是……李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