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年6月4日,玉门城南,23:38
来者手持黑金长刀,容貌秀丽,可是身材未免太壮实了,看上去比仇白还要壮一圈。`看_书`屋· ¨更!新*最?快-
陈一鸣一时没办法判断对方的性别,但他知道,对方并不希望立即杀死他。
这个人可以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可以悄无声息地给自己捅刀子。
这大概率是另一只巨兽的代理人。
很像是“睚”。
想到这里,陈一鸣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将顺手拿来的一袋咖啡豆扛到了肩上:
“你谁啊?”
对方开门见山:
“我是睚,本质上与你认识的朔并无不同。”
“哦?这么痛快?”
“拐弯抹角是人类的毛病,‘岁’和人类打交道太久,这样的毛病也变多了。”
“怎么看起来是你的毛病更大?你应该被炎国折腾得挺惨的吧?我刚才还杀了你的手下,你还想和我好好谈谈,普通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气吧?”
“我不在乎他们的命,我也不在乎他们的崇拜,山海众热爱的是自己臆想中的‘巨兽’。对于我来说,他们的最大价值就是让我潜入了玉门。”
“你又是怎么确定,我和‘岁’有关系呢?”
“你的手臂。”
“好吧……你要和我谈什么?”
“我与炎国有千年的仇,你也在反对炎国,我们可以谈谈。”
“你不是瞧不起凡人吗?”
“……有些人是如此强大,他们创造的伟业连巨兽都无法比拟,那我不再会将他们与凡人视同。”
“哦,辩证地歧视人类,我懂了。”
“你们用的词语叫‘歧视’,但据我了解,这是指基于情感偏好的贬低。”
“还有基于统计性的歧视。”
“我知道了……但我贬低人类,不是出于情感上的偏好,从来只是因为他们中的部分群体软弱且短视;对于非人的存在,如果他们同样地软弱与短视,我也会看轻他们。我只尊重‘强者’,这很好理解吧?”
“那你‘尊重’此刻并不强大的我吗?现在你要杀死我,估计费不了多少力。”
“我倒要问你,那日擒拿你的丰蹄汉子,现在你有十足把握能赢他吗?对上十个那样的汉子,你又有几分胜算?”
“……”
“但十个那样的丰蹄汉子,绑起来也不如你一个人破坏力强。他只懂得对三公、对圣上卑躬屈膝,只懂得奉命行事;有再高的武功,也和那些真龙的禁军一样,宛如奴才。
“我想,凡人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还是动了不少心思的,他们让武功盖世的人掌不了大权,掌大权的人没有独步天下的武功,不然一个两个都像炎武那样,去当个土皇帝了。”
魏彦吾的真名,本应尘封在历史之中,不过总有一两个老不死的,把他的过往都记住了。
睚看向了眼前的陈一鸣,又继续论述:
“我很羡慕乌萨斯。他们做到了能者居之,这炎国也应如是,真龙的位置为何非要一个既不长寿、也无远见、更无武力的人坐着?强者为尊应让我……”
一提到乌萨斯,陈一鸣心里顿时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真要强者为尊,这炎国也远远轮不到你!”
“你说得对,真正的强者,此刻却甘心受朝廷的奴役,而他甚至都不觉得这是奴役,他甚至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现状。这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的。”
“老畜牲,要我帮你给他带个话吗?”
睚似乎觉得对方的称呼也没什么不对:
“不用了。这事关千年的恩怨,我必将亲自问个清楚。”
“哦,那你现在要去重岳面前送死吗?”
“他叫朔,人类加在他身上的名号宛如羞辱——而他将这种羞辱甘之如饴。我会在几个春秋内,找他把一切都谈个清楚。”
“你如果这么想,那你们不可能有共同话题了。我懒得评价你的生存方式,但是你要是都不愿意再深入了解了解人类,那你只会处处碰壁的。”
“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嗯?你对我有些客气过头了吧?”
“我曾全力以赴,去撼动这玉门的砖墙,我留下的那几处烙印,只经历了数年就被修补。那时候的我,也驱使着一些足够强大的同类,但在炎国与岁面前,节节败退。
“而你,凭借残缺的躯体、凭借羸弱的力量,没有借助其他巨兽的伟力,驱使的也只是玉门城中的常人,却让这座炎国最引以为豪的要塞出现了裂隙。
“只凭意气用事,只会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