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那边刚打发走，户部的钱裕也踩着点儿来了。免费看书就搜：小说虎 xshbook.com这次他倒是没带帮手，但脸上的笑容比上次更加公式化，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账册。

“贝勒爷，”钱裕躬身行礼，将账册递上，“下官己将贝勒爷的意思禀明尚书大人。部里同仁核算再三，体谅方略处开办之急，特事特办，将初期勘测及‘以工代赈’试点预备款项，调整为……八万两白银。这是详细的预算清单，请贝勒爷审阅。”

胤祐接过账册，快速翻阅。八万两，比最初的五万两多了三万，看似让步，但对比他心中估算的庞大开销，仍是杯水车薪。尤其是“以工代赈”一项，只象征性地列了极少的预备金。

果然是铁算盘，打得噼啪响。

胤祐合上账册，看着钱裕：“钱郎中，本贝勒感谢户部的‘体谅’。但这八万两，‘以工代赈’的款项，依旧不足。本贝勒的方略里，以工代赈非但要安抚流民，更要借此机会，修建部分辅助水利设施，变灾为利。这点钱，连招募民夫的初步开销都不够，如何‘试点’？”

钱裕面露难色：“贝勒爷明鉴，以工代赈规模宏大，牵扯甚广，非户部一司能定。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待勘测完成，具体工程量明确后，再另行请旨专项拨付。这八万两，确实己是部里能挤出的极限……”

“极限？”胤祐打断他，语气转冷，“国库收入几何，本贝勒略有耳闻。江南盐税，关外贸易，哪一项不是银子堆出来的？如今黄河泛滥，数省遭灾，正是用钱之际！户部掌管天下钱粮，若连救灾的钱都如此‘极限’，他日皇阿玛问起，你让本贝勒如何回话？还是说，这八万两便是户部对我这‘钦命方略处’的全部支持？”

钱裕额头见汗，连忙辩解：“贝勒爷息怒！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本贝勒知道规矩。”胤祐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压迫感，“这八万两，我收下。但这只是第一笔！方略处会立刻根据勘测进展，列出后续所需款项清单，并附上详细用途说明，届时还需户部大力支持。若再有‘极限’之说，休怪本贝勒将账本首接呈到御前，请皇阿玛亲自核算！”

“下官…下官明白！定会如实转达贝勒爷的意思！”钱裕再不敢多言，匆匆告退，背影竟有些狼狈。

顾寒舟上前一步，低声道：“贝勒爷，户部这关，怕是以后少不了拉锯。”

“无妨。”胤祐拿起朱笔，在那本户部账册上重重画了个圈，“只要咱们拿出实实在在的进展，皇阿玛心中有数。钱粮之事，总有办法。”

打发走两拨人，胤祐终于能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堆积如山的卷宗。经过几日不眠不休的整理，方略处初步将近五十年的资料分门别类，虽然依旧浩瀚，但总算有了些头绪。

顾寒舟负责的水文部分，进展最快。他拿着几张绘制了曲线的图纸走到胤祐身边：“贝勒爷，初步梳理了近三十年的黄河水位记录，奴才发现一个现象。”

“哦？说来听听。”胤祐立刻来了精神。

“根据记录，每次大洪水之前，中游几个特定观测点的水位，似乎都存在某种异常的波动规律，虽然不尽相同，但有迹可循。”顾寒舟指着图纸上的几个标记点，“若能进一步验证，或许能为咱们预警洪水争取宝贵的时间。”

“异常波动规律？”胤祐眼神一亮，这正是他想要的“测绘水文”的实际应用！“好！寒舟，此事关系重大！你立刻组织人手，将所有能找到的水文记录全部核对一遍，务必找出规律，建立模型！需要什么支持，只管开口！”

“嗻！”顾寒舟领命，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与此同时，负责整理工程档案的书吏也来禀报：“贝勒爷，奴才等在整理康熙二十年左右的河工档案时，发现一份残缺的图纸，似乎与当年靳辅总督修筑的一段‘减水坝’有关，但关键的结构和尺寸部分缺失了。遍寻其他卷宗，暂未找到对应记录。”

“靳辅的减水坝？”胤祐蹙眉。靳辅治河，功过参半，但其理念中确有可取之处。“将残图拿来我看。”

看着那张泛黄残破的图纸，胤祐陷入沉思。堵疏结合，分洪滞洪，前人并非没有尝试，只是或因技术所限，或因时局动荡，未能竟全功。

或许，答案就藏在这些故纸堆中。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探究的火焰：“传令下去，加大对康熙朝，特别是靳辅、于成龙治河时期档案的搜寻整理力度！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窗外，夜色己深。七贝勒府的“钦命治河方略处”，灯火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