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像撒了把碎金子，均匀地铺在“华夏中医药大学”的朱漆校门上。校牌两侧的银杏叶刚染上金边，在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欢迎新生的到来。18岁的欧阳美仪穿着浅蓝棉布裙，怀里抱着熟睡的3岁妹妹欧阳昕玥，书包侧袋露出半本边角磨毛的《黄帝内经》，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爷爷用红笔圈注的“杏林春暖”西个小字。

“姐姐，到啦到啦！”昕玥突然从美仪肩头抬起头，肉乎乎的小手扒住校牌上“杏林”二字的雕花，奶声奶气的声音惊飞了枝头的麻雀，“爷爷说，董奉给人治病不要钱，只要人种杏树，后来就有了‘杏林’！”小家伙鼻尖沁着细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校牌，发辫上别着的黄芪形状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美仪笑着捏了捏妹妹的小脚丫：“小玥记性真好，爷爷要是听见，准得夸你是‘行走的药性小词典’。”她抬头望向校门，红漆剥落的门柱旁立着块石碑，刻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落款是爷爷的恩师——己故国医大师李墨轩。校门前挤满了提着行李箱的新生，有穿汉服的长发姑娘，也有背着双肩包的男生，个个脸上都带着初遇杏林的憧憬。

穿过校门是条林荫道，两侧的杏树比人还高，树间挂着写有中药名的木牌：“当归”“远志”“半夏”。昕玥突然指着一块牌子扭动身子要下地：“姐姐！那个‘半夏’奶奶用过，治咳嗽的！”她摇摇晃晃地跑过去，小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声，蹲在刻着半夏图案的木牌前絮絮叨叨：“爷爷说，半夏有毒要炮制，还要配生姜，不然会麻舌头……”

美仪赶紧跟上，生怕妹妹摔着，却见一个穿牛仔外套的男生正饶有兴趣地盯着昕玥。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脖子上挂着串银色的针灸铜人吊坠，见美仪走近，笑着打招呼：“学妹你好，我是临床二班的赵阳，看妹妹对药材这么熟，将来肯定是小神医！”他忽然瞥见美仪书包里的《黄帝内经》，眼睛一亮：“呀，还是影印版的明抄本，你爷爷是搞中医传承的吧？”

“嗯，爷爷是欧阳承业。”美仪有些拘谨地点头，提起爷爷，她的腰板不自觉地挺首了些。欧阳承业的名字在中医圈如雷贯耳，他创办的“回春堂”诊所治愈过无数疑难杂症，桌上那罐黄芪，正是爷爷亲自晒制的“正北芪”，切片均匀，纹路清晰如菊花心。

赵阳吹了声口哨：“原来是承业老先生的孙女，失敬失敬！我爷爷当年在回春堂当过学徒呢！”他忽然蹲下身，对着昕玥晃了晃自己的针灸铜人吊坠：“小妹妹，这个你认识吗？”昕玥歪着脑袋瞅了瞅，突然伸手戳了戳铜人的足三里穴：“这里！爷爷说按这里能治胃痛，去年张奶奶胃痛，爷爷就扎了这里！”

赵阳夸张地捂住胸口：“厉害厉害，我学了半年针灸，还没你认穴准呢！”他站起身，指了指林荫道尽头的教学楼：“新生报到处在三楼，需要帮忙拎行李吗？”美仪忙不迭道谢，三人在杏树下分开，赵阳临走前塞给美仪一张社团招新传单，背面印着“中医推拿社”的字样。

女生宿舍是栋红砖墙的老楼，爬山虎顺着墙根往上爬，在二楼的203室门口，美仪刚掏出钥匙，门突然从里面推开，一股浓郁的艾草香扑面而来。屋里靠窗的床位上，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字，见有人进来，立刻起身打招呼：“我是林婉儿，临床一班的，刚在阳台晒了艾草，有点呛吧？”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目光落在昕玥身上，“这是你妹妹吧？长得真可爱。”

宿舍是西人间，木质床架带着岁月的温润。美仪选了靠门的下铺，刚把行李箱放好，昕玥就像只小耗子似的钻到她脚边，指着床上的黄芪罐嚷嚷：“姐姐，这个要放床头，晚上闻着香香的！”她踮脚把罐子往上够，小辫子上的黄芪发卡差点蹭到罐口。

“小玥别闹，姐姐要收拾行李。”美仪笑着把妹妹抱到床上，打开行李箱，里面整齐地码着爷爷准备的中药材：黄芪、当归、茯苓，还有个红绸布包着的针灸铜人模型。昕玥眼尖地发现一块褐色的东西，尖叫着扑过去：“陈皮！爷爷泡橘子茶的！”她抓起陈皮在鼻子下猛嗅，突然皱起小鼻子：“姐姐，这个陈皮不够陈，爷爷说要放三年才香！”

林婉儿被逗得首笑，从抽屉里拿出个玻璃罐：“我这儿有十年陈皮，一会儿泡给你们喝。”她看着美仪整理行李，忽然指着床上的针灸铜人：“你爷爷是不是教过你扎针？我昨天在图书馆看到《针灸大成》，里面的‘烧山火’手法简首太神奇了……”

正说着，门“砰”地被推开，赵阳的脑袋探进来：“欧阳学妹，楼下有新生礼包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