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立春后的第二十天,欧阳氏医馆的药材库电子屏闪烁着红色预警,藿香、佩兰的库存量分别降至12kg和8kg,连备用仓库的陈货都被翻出,牛皮纸袋上还贴着爷爷1998年的手写标签:“藿香,承德山区采,叶大绒毛足,晒干后存陶瓮。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woshucheng.com”
“美仪姐,悉尼分馆的藿香空运单被海关卡了!”杰克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少见的急促,“澳洲正值雨季,新货要等三周才能烘干——”他的话被昕玥的惊呼打断。
七岁的小姑娘正趴在爷爷的旧书桌前,鼻尖几乎贴在1965年的《采药笔记》上,泛黄纸页间夹着的藿香标本突然滑落,露出页边的铅笔字:“京郊湿地有野生藿香,叶三裂,面青背白,触之有黏毛,端午前后采最佳。”
“爷爷的笔记本会说话!”昕玥举着笔记本蹦起来,发辫上的“采药小铃铛”(用藿香茎和红绳编成)叮当作响,“我记得上周在奥森公园看见过类似的植物,叶子背面有‘白霜霜的小绒毛’!”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爷爷送的便携式显微镜,“真藿香的腺毛是‘T’型,假的土藿香是‘Y’型——就像警察叔叔查身份证!”
美仪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圈定范围,京郊温榆河湿地的卫星图显示大片水生植物区:“立即联系市环保局,申请保护性采摘,”她抓起车钥匙,“野生藿香生长在水边,过度采摘会破坏湿地生态,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必须‘限量采收,留根护苗’。”
清晨五点的湿地笼罩在薄雾中,昕玥穿着过膝雨靴踩进及踝的淤泥,手里的小铲子比画着笔记上的采药口诀:“藿香采摘要留茎三寸,根须沾着的泥巴别洗掉,那是‘大地的介绍信’!”她突然蹲下身,显微镜对准叶片:“看!腺毛是分叉的‘T’型,闻起来像薄荷加青草奶昔,土藿香会刺鼻得让人流眼泪!”
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举着《野生植物保护名录》犹豫:“藿香不在保护范围内,但湿地生态脆弱——”昕玥立刻掏出爷爷的笔记复印件,泛黄纸页上的“采药不伤根,来年苗更壮”被红笔圈住,“我们只采地上部分,每平米留三株母苗,”她指着自己画的“采药小卫士”漫画,“就像给藿香妈妈留宝宝,等夏天它们又会开出紫花花!”
采药队的竹篮渐渐装满,带露的藿香叶在晨风中舒展,绒毛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58岁的老张师傅突然举起一株植物:“昕玥丫头,这个叶子没绒毛,是不是你说的‘冒牌货’?”小姑娘凑过去闻了闻,立刻皱起鼻子:“这是土藿香,味道像打翻的风油精!《本草纲目拾遗》说它‘仅可避秽,不堪入药’,咱们不要它!”
首批500公斤野生藿香在正午送达医馆,昕玥蹲在分拣台前,小手指快速翻动叶片:“有伤的、发黄的留给种子库,”她给每筐药材贴上卡通标签,“绒毛完整的优先送方舱,就像给前线战士发最锋利的剑!”
煎药室的八口紫铜锅同时开工,蒸腾的藿香香气顺着通风管道飘向胡同深处,正在做核酸的居民们突然抬头:“是小时候奶奶熬的驱暑汤味!”72岁的李奶奶抹着眼泪笑,“当年物资紧,奶奶就带我去河边采藿香,没想到现在成了抗疫药材。”
深夜的药材库,杰克的区块链系统正在录入野生藿香的“生命履历”:采集坐标、植株高度、腺毛密度,甚至包括昕玥在湿地摔倒时沾在叶片上的泥巴照片。“每片叶子都带着湿地的阳光和水汽,”他望着显微镜下的腺毛,“就像爷爷说的,‘药材得天地之气,疗效才足’。”
最让团队感动的是市民的自发支援。第二天清晨,医馆门口堆满了居民自采的藿香——有的用报纸包着,有的插在矿泉瓶里,附纸条写着:“奥森南园采的,按昕玥教的留了根”“阳台种的藿香,每天晒太阳八小时”。
昕玥趴在窗台数这些“爱心药材”,突然发现其中一株带着紫色小花:“这是‘藿香妈妈’!”她小心翼翼地把花萼摘下,“等种子成熟,我们就能在医馆后院种‘藿香宝宝’了——就像《采药笔记》说的,‘采于自然,还于自然’。”
当最后一批野生藿香煎成药液送进方舱,美仪望着电子屏上逐渐回升的库存数据,突然想起第141章的药材种子银行——原来早在保护川贝母时,他们就学会了与自然对话的智慧。此刻的藿香香气里,既有湿地的清新,也有市民的温暖,更有爷爷笔记里传承的采药人精神。
舱内的患者们喝着新煎的“宣肺化湿汤”,52岁的张大叔突然指着药液里的藿香叶笑:“这叶子上的绒毛,像给病毒设的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