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吗？”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直刺人心。

“你们这些人，嘴上说着社稷为重，实际上不过是怕死罢了。”

“怕匈奴兵临城下，怕金银耗尽，怕你们的乌纱帽不保。”

“可朕！”

“朕不怕。”

此话一出，群臣震动。

“赵云。”

“末将在。”

“拟诏，朕将亲征雁门。”

“虎贲军三百随行，禁军抽调两千，朕要亲自踏上北疆。”

“亲征？”

“不可啊陛下！”

“皇上万金之躯，如今正是朝局初稳，万不可亲涉战场！”

“敌军三十万，您只有三千人马，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若有什么不测，江山社稷如何交代？”

沈明渊却只是缓缓起身，身形挺拔如山。

“若朕不出，谁出？”

“你们？”

“一个个嘴皮子厉害，真到了战场，怕是连马都不会骑。”

他大袖一甩，冷声道：

“朕亲征，不是因为无将可用。”

“而是要让天下人知道！”

“这盛朝天子，不是躲在宫里发号施令的废物。”

“是能提枪上马，斩将破敌的真龙！”

群臣噤声。

王黼与杨端对视一眼，皆低头称是。

赵云单膝跪地，拱手高呼：

“末将愿随陛下，征战北疆，踏碎胡庭！”

虎贲军众将齐声跪拜：

“愿随陛下亲征！”

“誓死不退！”

沈明渊负手而立，声音如金石坠地，回荡在金銮殿上空。

朝中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言。

只觉这位皇帝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杀气。

亲征？

这两个字太重了。

不是寻常帝王口中说说便罢的“龙驾亲征”，而是真的要披甲上阵、马踏北疆。

文臣们面面相觑，武将则暗自心惊。

他们都看出来了，沈明渊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要亲上战场！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一道熟悉却迟疑的声音响起。

“陛下若真心为国，微臣......有话想说。”

众人侧目，只见说话者，正是宰相韩定邦。

他一身素袍，面色肃穆，缓缓出列，躬身一拜：

“陛下初掌朝政，正值大盛内忧外患之时，若贸然亲征，万一有失，朝局将陷入不可控之地。”

“微臣斗胆进言，陛下可派将领率军前往，您坐镇后方，统筹全局，方为上策。”

沈明渊并未立刻答话。

他静静地看着韩定邦，目光幽冷。

仿佛透过这张老成持重的面具，看到了那张早就藏在心底的狼脸。

“宰相这是......担心朕死在战场上？”

韩定邦心中一跳，却仍稳住身形，沉声道：“微臣唯恐陛下安危。”

“那便不必了。”

沈明渊缓缓走下龙阶，语气淡漠：

“朕既为君，便要为国出力。”

“若连敌都不敢杀，疆都不敢守，那还坐什么龙椅？”

“宰相若心疼这把椅子，不如自己来坐？”

韩定邦脸色一僵，周围群臣却不敢出声。

沈明渊轻笑一声，背手而立，目光扫过满殿：

“此事，不需再议。”

“赵云！”

“末将在。”

“传朕口谕，三日后整军出征，亲征北疆。”

“是！”

赵云单膝跪地，铿锵应命。

朝会散去，韩定邦缓步回到宰相府，甫一入内便将手中器物重重摔在地上。

“他疯了吗？”

“亲征？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真以为自己是战神转世？”

韩定邦咬牙切齿，眼中一片阴鸷。

“传我的令，命人去边军中接洽。”

“我不管用何种手段，哪怕是重金利诱，也要让这位皇上，吃够血战的苦头！”

“他若能活着回来，我韩定邦......甘拜下风。”

“若他死在北疆，那便天命如此，本相也就顺势，立新君登基。”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名亲信低声附耳：

“宰相，那南楚王沈泽，近日回信表示愿出兵助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