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这几日真是让姜翎有些乐不思蜀了,此刻到了不得不回王府的时辰,她难得地惆怅起来。
傍晚的霞光,像是挂在空中的一尾火凤凰,红光遍布,草地上都是洋洋洒洒的金点子,晃人眼。
姜翎不舍地搂着赤焰的脖子,在它耳边絮絮叨叨地念着:“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自己养得壮壮的,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专门照顾赤焰的小厮十分上道地说:“侧福晋放心,奴才定会好好照顾赤焰主子。”
姜翎料想他也不敢阳奉阴违,只点点头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别难过,得了空,我再陪你过来。”胤禛见不得她难过,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抚着。
其实姜翎也不是多舍不得这庄子,不过是想到回了王府就要面对那许多的勾心斗角,心里烦躁罢了。
可是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的,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有些又当又立了。
她轻轻摇头:“我只是有些想念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
胤禛又如何不怀念呢,其实做了两世皇帝,他对那个位置也无甚执念了,若是他做一个闲散王爷同娇娇儿一起游山玩水,该是多么潇洒自在啊。
可是时间不对啊,若早几年他必定会坚定地拥护太子二哥登基,众多兄弟中也唯有太子二哥能让他信服,毕竟是由皇阿玛亲自教导的。
可眼下,皇阿玛虽复立太子,二人的父子情谊却大不如前,总有嫌隙。
再者二哥为了巩固自己太子之位难免有些急功近利了,失了君心。
他记得从前的皇阿玛,文治武功无人能及,烛照千里,明镜高悬。
朝堂就像是他手里的玩具,从来就只有一个声音。
可什么时候起,他不再给底下臣子一句准话了,要大臣们去想,去猜。
也许皇阿玛,早己经......力不从心了。
己经到了这份上,胤禛不得不争了,若他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便只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了。
总归他坐那个位子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娇娇儿,你再等等,好不好?”胤禛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这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好。”姜翎什么都明白,何况他做皇帝确实惠于万民,如前两世一般。
她抬手抚平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不要多想,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却像一汪温热的潺水,细腻地抚慰着他。
胤禛无限缱绻地看着怀里的娇娇儿,在她额间印上一个吻:“我们永远不分开。”死生不移。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相拥。
到王府己近酉时,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
回了忘愁轩,周宁海领着人在院门口迎接她,姜翎瞧着一张张喜笑颜开的脸,面上也带了笑,大手一挥又赏了每人一两碎银。
众人又是一阵欢天喜地,愈发殷勤地忙前忙后地伺候。
进了屋子,姜翎喝了口茶,便唤了颂芝伺候笔墨。
她在书信中言明借陈郎中为十三爷治腿疾一事,对家人的思念更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
“立即派人送去西川,务必亲手交到哥哥手里。”姜翎肃着一张脸交代,她在信中下了一道潜神咒,只要年羹尧打开便会生效。
她既占了年世兰的身份,便要护得她家人周全。
虽她知晓胤禛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对年家出手,可若是年羹尧太张狂,群臣也会愤起弹劾,到那时他便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年希尧是个博才多闻的人,醉心于学术研究,只要规劝好年羹尧,年家便不会没落。
“是。”周宁海恭敬地退下,转身出了忘愁轩,二爷离开之前特意留了一队武功高强的侍从供主子差遣。
夜晚的府邸,西处掌灯,幽静无声的青砖小道上一片亮堂。
姜翎刚觉得有些饿了,灵芝便提着食盒进来,笑吟吟地开口:“今儿刘厨子做了道腌笃鲜,用了春笋排骨火腿炖的,汤鲜味美,您尝尝。”
“摆上吧。”
灵芝顿了顿,抬起头,问道:“主子可要等王爷?”
姜翎摇摇头,“不等了。”他去了正院,宜修再讨厌,总归是福晋,顾忌面子情,一顿饭倒也用得。
“是。”
膳食刚摆上桌,一双青黑的皂靴便踏了进来,“我来的倒巧。”
胤禛面上带笑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晚膳,撩开衣裳下摆,挨着她坐下。
先是喝了一口汤,胤禛吃着觉得不错,又夹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