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思虑周全,是老奴鲁莽了!那依殿下之见,此事该当派何人去查,才最为稳妥?”
赵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过头对着门外一直躬身守候的亲卫吩咐了一句。
“去,传玄武军统领武靖,立刻过来见我。”
“是!”
亲卫领命,快步离去。
魏德英心里一动。
玄武军是三殿下多年培植的心腹亲军,只听命于三殿下本人,用他们去查,确实是再稳妥不过了。
没过多时,一身玄色紧身劲装,面容刚毅的武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几步走到赵毅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末将武靖,参见殿下!”
“起来吧。”
赵毅将桌上刚刚审讯记录下来的,写满了军器监匠人、库丁、护卫姓名、住址、家庭情况的名册,递给了武靖。
“武靖,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军器监可能接触到库房的人员,他们的口供本皇子已经问完了,你立刻带上玄武军得力的弟兄们,挨家挨户摸清楚他们家里真实的光景。”
“重点调查有没有被人拿捏住把柄?是不是等着钱救命?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皇子查出来!”
武靖立马明白三殿下的用意,他郑重地接过沉甸甸的名册,单膝跪地。
“末将遵命!殿下放心,就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一定将所有实情查明!”
说完,武靖没有丝毫拖沓,转身大步离去,甲胄摩擦发出铿锵之声,很快便消失在门外沉沉的夜色里。
审讯室里,桌上孤零零的油灯爆了个火花,昏黄的光晕映着赵毅和魏德英沉默的脸。
空气越来越沉闷,赵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耐心等待消息。
魏德英站在一旁,心里头越来越不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甲胄碰撞的声响。房门被人从外面倏地推开,一股寒气混杂着血腥味涌了进来。
武靖去而复返,大步跨入室内。
此刻的他脸上掩饰不住疲惫和难看的脸色,身上的玄色劲装沾上不少尘土,肩甲处还有划痕,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波折。
他几步冲到赵毅面前,匆匆抱拳跪下,声音带着沙哑和急促。
“殿下!”
赵毅抬眸,目光深邃。
“说!”
“殿下,末将派弟兄们分头查探,名单上大部分人家都查过了,有两处发现天大的异常。”
“负责库房看守的卫兵伍长陈有荣,我们的人摸到他家时晚了一步,陈有荣一家老小七口人全都死在家里了!现场惨不忍睹!”
魏德英听到这里,只觉得一股害怕之意涌上心头。
一直侍立在角落,负责记录的军器监主簿鲁良,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差点惊呼出声。
赵毅的眼神一黯,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还有库房护卫百户李立,我们另一队弟兄赶到的时候正好撞见,一群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在他家里行凶!”
“弟兄们立刻和那伙凶徒杀作一团,那伙人身手不弱,而且下手极狠,招招致命,弟兄们奋力搏杀,总算是把他们给赶走了,但是李立家也死了好几个人,只来得及抢救下他那个瞎眼的老爹李勇,还有一个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幼子,其他的家眷都惨遭毒手!”
魏德英听得浑身发冷,他几乎能想象到那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惨状。
旁边的鲁良再也忍不住,失声低呼。
“李立和陈有荣,这两个糊涂的东西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被人拿捏住为什么不早点上报啊!要是早点说出来,兴许还能保住家人的性命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死得太冤了!太惨了啊!”
赵毅倏地站起身,眼中杀意凛然,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寒风。
“武靖!”
“末将在!”
“立刻派人把卫兵伍长陈有荣,还有护卫百户李立给本皇子押过来!立刻!马上!本皇子要亲自审问!”
“是!殿下!”
武靖眼中也燃起怒火,郑重领命,转身再次快步离去,脚步声带着一股风雷之势。
没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推开,寒风裹挟着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被玄武军士卒一左一右带了进来。
他们一进门,目光下意识地在屋内扫了一圈,两人的脸色瞬间一变,眼神里充满慌乱。
李立的心剧烈地跳动,手心全是冷汗。
陈有荣更是双腿直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赵毅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