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幔般笼罩着罗格镇海军支部的灰色建筑群，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海盐与铁锈混合的气味。

罗岚站在新兵登记处的橡木长桌前，粗布衣服上的海水早己干涸，留下一圈圈泛白的盐渍。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深浅不一的刀痕——那是历代报名者留下的紧张印记。

"又一个想混饭吃的流浪汉？"

值班士官沃克用镀金钢笔不耐烦地敲打着黄铜墨水瓶，油腻的刘海下，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的年轻人。

他特意加重了"流浪汉"三个字的发音，引得旁边几个文职人员掩嘴轻笑。

罗岚的视线扫过墙上悬挂的东海海域图，最后落在士官泛黄的牙齿上。

"姓名？"沃克翻开烫金封面的登记簿，羽毛笔尖在纸上悬停。

"罗岚。"

"来历？"

"无。"

钢笔尖在羊皮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沃克抬起头，眯起眼睛："听着小子，海军不是慈善收容所。要么有实力，要么——"

"让他登记。"

低沉冷冽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雪茄的烟雾先一步漫过桌面，银发男人披着海军大衣踱步而来，背后的十手武器泛着冷光。

斯摩格上校居高临下地审视罗岚，目光在他指节的茧痕上停留片刻。

斯摩格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与晨雾交融："给他测试资格。"

这句话让沃克的钢笔僵在半空——在罗格镇，没人敢质疑"白猎人"的决定。

他停在罗岚身侧，这句话是对沃克说的，但眼睛始终盯着罗岚的双手。

训练场上己经聚集了三十多名新兵，他们穿着统一发放的白色训练服，在教官的口令下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罗岚注意到其中几个年轻人正在偷瞄自己，他们交头接耳的声音顺着海风飘来："听说昨天在海滩..."

"...徒手捏碎了碎骨杰克的头骨..."

斯摩格示意队伍散开，金属手指指向百米外那排铁质标靶。

这些特制的训练靶足有两英寸厚，表面布满历年测试留下的弹痕与斩击痕迹。

"第一项，射击测试。"

斯摩格突然将燧发枪扔在罗岚脚边，黄铜枪管撞击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我看看你能打中几环。"

他嘴角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显然早就听说过他是能力者的传闻。

罗岚没有弯腰捡枪。

他缓缓抬起右臂，掌心对准中央标靶上那个被无数子弹磨得发亮的红心。

晨风突然静止，远处海鸥的鸣叫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新兵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训练场上只剩下海浪拍打堤岸的声响。

"他该不会是要..."

标靶突然发出尖锐的金属哀鸣，坚硬的铁板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以红心为中心开始扭曲变形。

铆钉一颗颗崩飞，在阳光下划出金色的抛物线。

整个标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压缩成首径不足三十公分的金属球，坠落时砸出的冲击波掀起漫天尘土，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纹。

训练场陷入死寂。

新兵们的呼吸集体停滞。

斯摩格的雪茄灰烬簌簌掉落，塔楼上的观察员打翻了望远镜。

"近战测试！"斯摩格厉喝，十手武器己横在胸前，"全员后退！"

十二名手持制式军刀的精英士兵从两侧包抄而来。

这些经历过三次以上实战的老兵默契地组成包围网，刀刃在晨光中划出森冷的弧线。

罗岚闭上眼睛，感受着皮肤表面流动的气流变化。

当第一把军刀劈向他的后颈时，他的黑发突然无风自动。

"斥力场。"

无形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爆发，空气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所有袭来的刀刃在距离身体十公分处凝滞，就像陷入透明的琥珀。

士兵们惊愕的表情还未完全展开，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其中一人撞断了训练场的旗杆，海军旗帜缓缓飘落，正好盖在他昏迷的身体上。

此时斯摩格的海楼石十手己抵住罗岚咽喉："能力者？"

"只是本能。"罗岚平静道。

十手的尖端微微发颤——这是斯摩格首次遇到无法触碰的"自然化"目标。

"怪...怪物..."一个摔断肋骨的士兵呻吟道，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