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滞留、神像凝空、千军跪伏、十万信徒闭声——

这一刻，整个神坛剧场仿佛被冻结。

罗岚立于神座前十丈之外，千皎垂地未动，刀鞘映火犹存寒意。

而他未动，所有人不敢动。

一声怒吼，撕裂寂静！

神坛阶顶，乌索普高举权杖，声音嘶哑如兽啸：

“你这个魔鬼！！！”

“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们最后的家人！！！”

“你不是海军——你是剥夺一切的屠夫！！”

他的手在颤，心在烧，愤怒与恨意在千万人面前崩塌成尖啸。

空气中一滞。

全场的目光，瞬间齐齐聚焦那步步不退的黑影——“陨星”罗岚。

他终于抬眼。

没有怒意，没有激辩，没有一丝动容。

只有一句冷如命碑的回应：

“我只是杀了该死的海贼。”

他往前一步，身影逼近烈焰：

“耶稣布，抛妻弃子，流窜西海，绑票掠粮，屠城焚村——你以为你们母子被他守护过一天？”

乌索普脸色骤变，血色退尽。

而罗岚，继续前行，如送葬之人念出死者的罪行：

“你母亲靠邻里接济，冬夜喂你半碗米粥自己冻醒。”

“她死那年，临终只问了一句——‘他这辈子，会不会回来看看我’。”

“你知道她为什么笑着死吗？”

“她不想让你失望。”

乌索普颤得快握不住权杖了。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说“你胡说”——

可脑中浮现的，却是自己小时候蜷缩在破屋门口，看着母亲把最后一口蛋汤留给他。

浮现的是邻居老太太半夜敲门递来的一篮红薯，说是‘你妈病了，我替她干活’。

浮现的是可雅咬着牙帮他织的那条红围巾，他从来没带走——因为他跑去当“自由的海贼”了。

他的肩垮了，眼神涣散了。

这不是复仇。

这是审判。

而他，站在神坛之上，信仰之火簇拥的高位上，像个傀儡——不是献祭的勇士，而是谎言的执行者。

他忽然想哭。

却什么都哭不出来。

只是颤抖着低下头，喉结上下挣扎几次，才挤出一句近乎哀嚎的声音：

“我到底……在做什么……”

罗岚不语。

只是轻轻收回目光。

不再看他。

仿佛己经不屑于再看。

那一眼都嫌多。

————

神坛中央，金光如炉，万人齐伏。

那尊被称作“火之王”、“尼卡神像”的巨像高悬天穹，其肩座之上，站着那个自称“自由”的男人。

路飞，沉默了。

不再傻笑，不再撒野，只有一双沉静得近乎陌生的眼，盯着眼前的——“裁决之人”。

他轻轻问出一语，像是乔伊波伊的残影在世界尽头问下来的遗嘱：

“你不是命运的一环。”

“那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是人，不是神。你没资格决定这个时代。”

这一刻，天地屏息，所有火神军、革命军、信徒、平民、军人，全都望向那空中执刀而立的男人。

“陨星”· 罗岚。

他缓缓抬头，目光如掀裂星云，语声如判官锤响：

“没错，我不是命运。”

“但我，是这个被你‘玩坏’了的世界——唯一的清扫者。”

“你带来的是自由，但也是无数平民的尸山血河、无数国家的失控废墟。”

“你遗落了规则，取悦了浪漫，却毁了秩序。”

他举刀指天，像是要把整座神坛斩下：

“世界己经——厌倦了你的胡闹。”

“那我，就做这个‘斩神的人’。”

一字一顿，如裁断万年迷梦。

火神军怔立。

乌索普呆滞。

香吉士低头咬牙，拳头发白。

乔巴瘫坐，泪流满面。

娜美终于喊出声来：

“路飞……下去吧……你不该站在那里。”

神像在哭。

众神不语。

【未来岛·伊甸塔·Ω主脑】

警报音回荡中，贝加庞克浑身插管、面色苍白，却毫不犹豫按下最终按钮：

【裁断信号接入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