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妗虞难以理解地看着田氏。

张氏则黑着脸走了过来：“妗虞是我裴家的丫头，她有没有跟她们客气，关你什么事？”

田氏看了眼裴妗虞，继续道：“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性子我不知道？你没看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吗？我心疼她，出来帮忙应付应付怎么了？”

“你心疼？”张氏笑了，“你们要卖她的时候怎么不心疼，这会儿倒是心疼上了？”

田氏知道裴妗虞的性子。

从前只要她稍微对那丫头好一点，说一点好话，不管她打她打得再重，那丫头最后总是会忍着疼说没事。

之前他们卖她的行为应该是伤了这丫头的心。

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像从前那样稍微对她好点，那丫头一定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把卖她这事翻过去。

因此她对张氏的嘲讽根本没放在心上，而是对裴妗虞道：“丫头啊，娘当初也不是故意要卖你的，是实在没办法了，其实娘心里是有你的，你能不能原谅娘，重新回来。”

说到最后，田氏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好似真心后悔一样。

张氏心里一咯噔，对田氏恨得牙痒痒，但更多的是担心妗虞真被这她的话给迷惑。

她看向裴妗虞。

却见裴妗虞在愣怔过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走来张氏面前，对田氏道：“我现在的娘，不是你。”

田氏脸色有些白，她没想到她都己经放下身段了，这丫头还一点动容都没有。

一定是张氏那贱人蛊惑的她。

她瞪着张氏，怒道：“张氏，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到底在这丫头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才让她这么铁了心不认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作势要冲上去揪张氏的头发。

裴妗虞上前挡在张氏面前。

在田氏冲过来之前用力推了她一把，首接把田氏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推得田氏冷静下来。

她愣愣看着裴妗虞：“你...你为了张氏要打我？”

“你为了张氏要打我？”

裴妗虞抿唇，面色平淡地反驳：“我是在保护我的娘亲，让她别被外人伤到。”

“外人？”

这两个字好似刺激了田氏，她眼眶一下红了：“我是外人？我养了你十西年，你说我是外人？”

“够了！”裴妗虞喝了一声，冷声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田氏仿佛看到了希望，希冀地看着裴妗虞：“对，娘后悔，娘真的后悔了，娘当初不应该同意卖了你的。”

裴妗虞呵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任何感动，而是冷冷道：“你是后悔了，但你不是后悔当初卖了我，而是后悔自己没长眼。”

“看到我现在长本事了，有能耐了，不再是以前的痴傻的丫头，所以你后悔了。”

“若我还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看你一点都不会后悔，你只会庆幸，庆幸甩了我这个拖油瓶。”

石头沟的众人原本还有些被田氏的话感动，听到裴妗虞的话，忽然间清醒起来。

对啊，如果不是裴家丫头现在本事大的话，她田氏怎么可能会后悔？

赵虞氏在旁边看热闹，这个时候忍不住大声道：“田氏，你这脸皮不比我薄啊，当初卖人家丫头的时候那叫一个干脆，现在看人家出息了，就想来攀关系，啧啧...”

赵三牛看了赵虞氏一眼，难得有一次赞同这老虔婆：“就是，裴家丫头从小在你家受了多少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现在说后悔，谁信啊？”

孙氏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落井下石的机会，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田氏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还记得有一次妗虞饿得走路都打晃了，你都不给她饭吃，还骂她是个赔钱货。现在你说心疼她，亏你说得出口！”

田氏被众人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连带着站在一旁的赵德厚也觉得无地自容。

他一把拉过田氏，恨恨道：“你没事去做什么妖？还嫌我最近丢脸丢的不够？”

赵刚也埋怨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如那死丫头？”

田氏看着他们父子俩这个反应，心里头的后悔更是浓了。

要是当初她哪怕对丫头好一点，如今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她了？

是不是也会像维护张氏一样，维护她？

......

田氏心中的想法众人不得而知，这件事作为一个插曲，谁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另一个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