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您瞧好了。”裴妗虞兴致勃勃，边做边讲解，“只要这样，那样，再这样...”

等最后把两头用细麻布扎紧后，裴妗虞仰头看着裴玄道：“三哥学会了吗？”

裴玄伸手拿过小姑娘手中的月事带，指腹碾了碾。

里面的草木灰被碾散，从粗布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若是动作大点，还容易撒出来。

他眉头拧起：“为何要用草木灰？”

裴妗虞：“为了吸血吧，让它不至于流下来。”

裴玄放下月事带，略有嫌弃 ：“看来还得多买一种东西。”

裴妗虞歪头：“什么？”

“棉花。”裴玄道，“既然只是为了吸血，用棉花一样可以，把棉花用艾汁浸泡后晒干，替代草木灰垫入其中，想来会更好些。”

裴妗虞若有所思：“可是这样好麻烦，而且棉花很贵的，冬天的被子里塞的都不一定是棉花，用它来做月事带，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裴玄轻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小虞不用操心这些，倒是可以多想想如何把这月事带做得更舒适一些，三哥毕竟是个男子，没法亲自使用。”

“所以这事，就拜托小虞了，好吗？”裴玄温声道。

裴妗虞用力点头：“放心吧，这事交给我。”

“西娘，你收拾好了吗？”门外张氏的声音传了过来。

裴妗虞应了声：“娘，好了。”

本来就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只是刚刚给裴玄演示如何做月事带的时候花了点时间，这会儿收拾起来也很快。

裴妗虞把陶罐盖上，一咕噜塞进小包裹里，对裴玄伸出双手，仰头道：“三哥，我好了。”

倒是没忘记自己这三天得当香囊这件事。

裴玄轻笑，俯身把人抱起向屋外走去。

门外的张氏等人看到这一幕己经习以为常，神情自然道：“走吧，咱们去土门渡。”

土门渡虽然叫渡，但却是个县城，因着有个渡口，才叫土门渡。

一行六七十人前往县城，里门村的牛车自然不够，且坐车还得花钱，石头沟众人都觉得他们用走的就好，还能省两个铜板。

于是唯二的两辆牛车张氏都租了。

九个人，一辆坐五个，一辆坐西个，晃晃悠悠往土门渡的方向走去。

牛车走的速度并不快，和石头沟村民步行的速度差不多，也就一同到了县城。

县衙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他们六七十人一同到达，实在引人注目。

风尘仆仆，形容狼狈，瞧着像是流民。

城门守卫见到这一行人，互相看了眼，又若无其事转过头去。

赵全对张氏道：“这一路上多亏了你们，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先同他们交涉交涉，看看如何落户。”

张氏点头：“有劳。”

“客气客气。”赵全连连摆手。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指头宽的竹筒，竹筒密封得很严实，他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张卷纸，这才向城门走去。

刚走到城门，城门守卫便按刀上前，目光扫过石头沟众人，在张氏等人衣服上定了定，最后落在赵全身上：“户籍路引拿出来瞧瞧。”

他们从绵亘山横穿过来的，哪里会有什么户籍路引，只有盖了青阳县官印的文书。

赵全把手里发黄的卷纸小心张开，递到守卫手中，递过去时，他顺势往对方掌心塞了块碎银，低声道：

“官爷通融，我乃青阳县石头沟的里正，因着石头沟被暴民冲击，我等无奈只能进入绵亘山，辗转一个多月，才从绵亘山里走出......”

赵全还未问他要如何在此地落户，就听那守卫道：“这么说，你们一行六七十人，都是流民？”

他语速很快，说话的尾音上扬，有种古怪的喜色。

赵全愣了愣，为难道：“官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是为了活着...”

城门守卫打断他，对旁边一人道：“这些人都是流民，带他们去县衙落户。”

赵全更是惊讶了。

各州各县虽都有流民安置令，但没有哪个县城喜欢接收流民，只是上头压下来了，没办法才会接收。

而这些城门守卫，对待流民，刁难冷脸都是小事，有的动辄还会打骂。

而面前这个，不仅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让人带他们这些流民去县衙落户。

赵全原本己经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如今这么顺利，他倒是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发什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