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忽然从流云中探出俏脸，银纱漫过山巅——

裴玄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眉眼，一瞬间，胸腔里仿佛有什么轻轻震颤了一下。

夜风忽然变得很轻。

“小虞...”他轻声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裴妗虞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她思考片刻，摇头道：“没有啊。”

“认真想想，无论什么都可以。”他指尖拂过小姑娘鬓边的碎发，声音比月色还温柔。

她太好了，好到他想把什么都摆在小姑娘面前，任她挑选。

裴妗虞现在唯一想的当然和三哥睡觉了。

亲亲抱抱睡睡，她其他的都完成得很好，就是想要睡上一觉，特别特别的难。

她试探开口：“不如咱们今晚睡一觉？”

裴玄：“......”

裴玄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难。

小姑娘总是在勾人，总是在邀请，偏她懵懂无知，不知睡为何物。

裴玄抬手捏住裴妗虞的嘴：“不行。”

见小姑娘瞬间蔫下去的模样，放软嗓音哄道：“小虞不是随随便便的鱼，三哥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必须要成婚了才能睡觉。”

吃鱼要有仪式，毕竟这一生，他就只打算‘吃’面前这条小鱼。

更何况，小鱼还没长大，还得再养养。

“好吧好吧...”裴妗虞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退而求其次道，“那就睡觉的时间再多个一天，这个总没问题吧？”

不等裴玄回答，她哼了哼：“要是三哥连这个也不同意，那我真要生气了。”

裴玄再次沉默：“...”

裴妗虞猛地转头看他，拽着他的衣领，凶巴巴道：“你连这个也不同意？”

她气得去拉他手里的发带：“东西还我！”

裴玄忙按住她作乱的手，笑得无奈：“依你依你，三哥同意。”

裴妗虞顿时眉开眼笑，掰着手认真算起来：“之前答应的，再加上今天...”

她眼睛微睁：“有十一天了！”

如果一天睡十次的话，那是十一天就是一百一十次，睡一次生命值能增加8760小时，睡十一次...

她算不来了，在脑中求助：【噶了么噶了么，睡一百一十次，生命值能增加多少小时？】

噶了么：【九万六千三百六十小时。】

算好之后，裴妗虞和噶了么同时‘哇喔——’一声。

那是很多了。

这个数字让裴妗虞雀跃起来。

裴玄失笑：“就这么高兴？”

裴妗虞：“嗯嗯嗯！”

裴玄无奈扶额：成，能高兴就先高兴着吧，日后有你哭的。

......

裴妗虞高兴完，便催着裴玄绑上发带。

发带在裴玄手中，他刚刚只顾着看小姑娘，并未留意太多，听到这话，重新看向手里的发带。

玄色缎面在月光下流转着暗纹，他正想哄小姑娘亲手为他系上，却在指尖划过发带两端时骤然僵住。

这是...

他猛地将发带两端并置，放在掌心，动作看起来有些急。

他看得地方正是伙计介绍的一个点，裴妗虞记得这里，解释道：“伙计说这里暗藏着银灰色的松针，寓君子如松，坚韧隐忍。”

裴玄的手忽然有些抖。

裴妗虞奇怪看着他，有些担心道：“三哥，你怎么了？”

“小虞...”他张了张唇，嗓音略微沙哑，“这条发带，是哪里来的？”

“万宝阁。”裴妗虞回答完后，不解道，“这条发带有什么不对吗？”

“发带里暗藏松针，这是...”裴玄喉结滚动，缓缓道，“这是她惯有的习惯。”

裴妗虞疑惑：“谁？”

裴玄道：“我的...娘亲。”

裴妗虞愣了下，毫不犹豫道：“那咱们去找她啊。”

裴玄轻扯唇角，没什么笑意：“她己经死了。”

裴妗虞顿住，正当她思考要说什么，又或者怎么做的时候，忽然听到裴玄唤她。

“小虞。”

裴妗虞：“嗯？”

裴玄道：“明日，陪我去趟万宝阁吧。”

母亲在永安离世，他受母亲临死前的遗言，将她的尸身同容雀一起，埋在乱葬岗，如今她亲手所缝制的发带却出现在这土门渡，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弄个明白的。

裴妗虞点头：“好。”

......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