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愣。

赵全迟疑问道：“三郎的意思是，让我们躲进山里？”

裴玄道：“绵亘山横跨青、赤、冀三洲，山势绵延千里，其间沟壑纵横，瘴气弥漫，虽然山中野果野物众多，但寻常人并不敢入...“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可你们不仅进过山，还活着走了出来。”

日光挥洒，映得他眉目俊朗：“现在，我只问你们——”

“可愿随我再闯一回？”

长亭内外，忽然间落针可闻。

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石阶上的男子眉目如画，玄色发带随风猎猎飞，挺拔的身姿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又从容不迫。

这一刹的光景，似烙铁般深深印在每个人心头。

愣怔片刻后，众人竟下意识纷纷跪了下来：

“我等愿追随裴家三郎。”

“我等愿追随裴家三郎。”

“我等愿追随裴家三郎。”

...

他们虽跪着，却难掩心潮澎湃，激动得身子发颤，眼眶热意汹涌。

冥冥之中，他们有种预感，以今日为节点，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摸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裴玄交给张氏和裴肃等人。

他则是带着裴妗虞前往万宝阁。

万宝阁。

伙计朝万金佑大吐苦水。

“您是不知道，那裴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其实可怕得很。”

“她随身带着刀，还是菜刀！”伙计摸了摸脖子，对万金佑强调道，“那菜刀还带着蒜味，肯定是在警告我们，拍我们就跟拍蒜似的简单。”

说着，他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姑娘不可斗量。”

万金佑不相信，冷酷无情道：“你这个月己经休了两天的假，休想再找借口休假。”

伙计：“......那姑娘说她还要来，小的怕，小的想请。”

万金佑：“等她来了再说。”

说话间，裴妗虞拉着裴玄进门：“就是这里，发带就是这里买的。”

万金佑和伙计悚然一惊，面面相觑。

万金佑咽了咽口水，张开扇子小声问伙计：“真这么可怕？”

伙计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所以小的的假？”

万金佑继续冷酷无情：“我先走了，店你看着。”

他用扇面遮着脸，打算从旁绕出去，却被一柄剑拦住去路。

裴玄冷声道：“跑什么？”

万金佑动作一僵，收了扇子，自然地笑道：“哟，好巧，竟然能在这里看到裴公子和裴姑娘。”

裴玄：“不巧，我们是来找你的。”

伙计松了口气，刚要从掌柜的后面绕走，就见裴玄目光移了过来，淡声道：“还有你。”

...

片刻后。

裴妗虞和裴玄一左一右坐在茶桌上，伙计和万金佑站在他们面前。

裴玄拿出发带摆在桌上，淡声问道：“这条发带，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是来找茬，只是问话，万金佑松了口气，道：“这是从苍岩城来的货郎手里收的，说是宫里流出来的稀罕物...”

裴玄指尖划过发带暗纹，松针银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苍岩城货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万金佑顿住，尴尬道，“这我如何记得...别人卖货，也不会说自己住哪里啊。”

“陈三，那货郎叫陈三！”伙计抢话道，“小的记得当初那陈三卖货的时候，说家中老母病重，急着出货，还为了节省开支，搬去了...搬去了灰石巷！”

裴玄继续问：“灰石巷在何处？”

伙计解释道：“灰石巷是采石场废弃后留下的地界。那儿的屋子都是用碎石垒的，屋顶铺些茅草就算安身之所了。”

伙计偷瞄了眼裴玄的脸色，又补充道：“巷子窄得两人并行都要侧身，晴天满巷灰，雨天遍地泥。住在里头的多是些多是手头紧的苦命人。“

“具体方位。”裴玄指尖在发带上轻叩，发出细微的敲击声。

伙计一个机灵，飞快道：“苍岩城城西。”

苍岩城，城西，灰石巷...

“多谢。”裴玄起身，扔下一块碎银，拉着裴妗虞走出万宝阁。

整个过程中，裴妗虞都没说话，只是安静陪着裴玄。

等